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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在重返黑暗前,她好像聽到對方說——

“我聽說幸村精市的病又複發瞭。”

早川世安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汗涔涔的。

豆奶好像是察覺到瞭小主人的不安,從一旁湊瞭過來,蹭瞭蹭早川世安的肩窩。

夜燈還在床頭散發著應有的溫暖,但早川世安卻不得不用手拉著被褥裹緊瞭自己。

那個早川世安所說的話,就像是增長愧疚的魔藥。

早川世安甚至開始想要質問,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否是應該的。

可以看到色彩的眼睛,可以自由行走的雙腿,以及學生的身份、立海大內所發生的一切故事,這些是不是都不該屬於現在的自己?

感受到小主人身體的顫抖,豆奶疑惑地擡起毛茸茸的頭,水藍色的眼睛裡倒映著小主人掛著淚珠的側臉。

早川世安仰躺著,感覺自己渾身都沒瞭力氣。

而在這些被無限增長的愧疚中,最讓她自責的卻不是自己的“強取豪奪”。

那個早川世安雖然與她活得截然不同,卻將她分析得十分透徹——

【你身處黑暗,害怕成為累贅。】

早川世安從不否認活在黑暗裡的自己因為害怕被人拋棄,所以愛哭、敏感、恐懼社交,甚至一度有瞭輕生的念頭。

正如她所說,幸村精市的存在的確就是一束光。

她因為這束光,所以才沒有拋棄自己,甚至賴以存活。

可是如今,在這束光或許需要自己的時候,早川世安卻將他投進瞭黑暗裡。

這才是讓她最為愧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