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好的命題,至少對阿貝多來說,倘若要去認真回答,他大概會先論證一番‘是否睡著’,然後才是從這個結果轉向原因的細究。
很顯然,阿貝多不睡的原因有很多。
但此刻的他並不打算這樣做。
於是自然而然地,阿貝多沒有回答。他眼眸微動,隻是用視線描摹著簾幕上的輪廓——微微翹起的發梢,不算寬闊的肩膀,松垮衣領的一角從脖頸間透出,在輪廓線上就像是突兀的一筆。
阿貝多曾無數次地對此進行過寫生,卻從未是‘當即’,而是皆為‘此後’。
正如須彌學者所言,未曾完全逝去的過去將成為困住未來的鎖。
而困住未來的鎖,又將一切牽引至本初。
阿貝多思索瞭下,在清風的催促下,終於做出瞭回答。
“睡眠隻是人體機能的一種狀態,是反複出現的基本現象。”皮爾紮聽到阿貝多這樣說著,話語間不帶一絲起伏,就好像隻是在念著學術報告上的文段,“在此類狀態下,人體的各項機能將得到符合自然規律的行進。”
“簡單來說,睡覺隻是一種特定的休眠模式,”阿貝多還算是知道要說點接地氣的話,他停頓瞭下,隨即道,“倘若機體無需休眠,便也無需睡覺。”
“睡覺和休眠是一體的。”
聽阿貝多這麼一說,皮爾紮腦袋裡立馬想起瞭那些棕黃的大塊頭,機械而重複地進行著毫無變化的動作,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倒下或是損壞,隨即被送往工廠進行‘回收利用’。
就算聽阿貝多的意思似乎是想說有些存在無需休息,可皮爾紮必須得說的是,就算是機械也需要‘休眠’。
畢竟任何存在都無法長久不變地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