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進去,悄聲問道:“姑娘怎麼還不安息?”
林黛玉見是襲人,微微一怔,伸手拍瞭拍床沿,有禮說道:“姐姐請坐。”
鸚哥笑著跟襲人說:“姑娘才從老太太的暖閣出來不久,想起母親,正傷心呢。”
林黛玉卻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其實我如今感覺已經好多瞭,隻是見老太太說到我母親時那般感傷,一時想起母親在揚州時思念老太太的情景,又一時悲從中來。”
停瞭下,她擡眸,那雙仿佛被水浸潤過的美目看向襲人,語氣帶瞭幾分不安,“姐姐,我從前便聽母親說,寶玉哥哥的玉是出生時含在嘴裡來的。我今兒才來,便惹得他差點摔壞瞭玉,覺得十分不安。”
如果寶玉狂病發作的時候,賈灩在榮慶堂,林黛玉覺得自己心裡會鎮定很多。
偏偏賈灩又不在。
想起賈灩,林黛玉不由得羨慕起弟弟林絳玉。
弟弟就跟太太住在不羨園,想見賈灩就見,想撒嬌就撒嬌,真好。
林黛玉也想住在不羨園,可想到在暖閣中聽她說起母親會傷心流淚的外祖母,又心生不忍。
內心為難的林黛玉不由得蹙眉。
襲人不知黛玉內心情緒起伏,見她蹙眉,我見猶憐的模樣。以為她扔為寶玉摔玉的事情耿耿於懷,便連忙寬慰道:“好姑娘,快別多心。你以後和太太哥兒住在府裡,日後還不知要遇上多少比今夜之事還要奇怪的事情來。要是才來,就為瞭他這般傷心難過,以後怕是有傷不完的心和流不完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