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有些喟嘆地重複賈灩的話,含笑的語氣卻帶著些許自嘲,“為官多年,嘴裡談的是黎民百姓,時政利弊,心裡算計的都是利益,年少時的志向早已淡忘得差不多瞭。”
“這不還是記得很清楚嗎?否則老爺又怎會為賈先生謀劃起複之事?”
賈灩對林如海的話不以為然,她神色認真地說道:“水至清則無魚,過剛易折。大至一國,小至一傢,在外交往時,誰心中盤算著的不是自傢的利益呢?”
官場複雜,各方勢力博弈,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在官場上活不過半年。
賈灩從小被耳濡目染,並不覺得這世上有絕對的好壞,隻有立場的不同。
為自己傢的利益盤算,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連自己和傢人的利益都無法保障,又談何修身齊傢平天下?
隻是說起這些話題,感覺很奇怪。
賈灩覺得像是在寫什麼命題作文,非要對著特定的主題辨出個是非曲直來。
她也不喜歡談論這些空泛的大理論,於是快刀斬亂麻似的說道:“有的事情對錯難辨,懂你的人自然懂。”
林如海神色莞爾,笑著問:“那誰能懂我?”
“老爺跟二哥哥不是惺惺相惜麼?難道他不懂你?”
林如海挑眉,“唔”瞭一聲,“我與二哥哥確是知己。”
停瞭下,林如海仿佛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問賈灩:“你自小是在榮國府後巷的宅子長大的,聽說過哥哥年少時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