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笑道:“本來隻是一人愁的事情,與你說瞭,除瞭再添一人發愁,別無益處。”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回到原本賈灩的問題上來。
“我知你擔心我助瞭賈兄之後,可能會得罪老太傅那邊的人。人在官場,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猜得不錯,當初彈劾賈兄的,確實是老太傅的得意門生。我助賈兄,是出於我與他的私交,他的經濟學問挺好,若是有人點撥他些許為官之道,也不失為朝廷的棟梁之才。老太傅高瞻遠矚,心系江山社稷,不會因為我助一個可用之人,而對我心生芥蒂。”
官場的事情,本來就是風水輪流轉。
聰明人在春風得意之時,從不對失意之人落井下石。
裴老太傅早就混成千年的狐貍瞭,他不幫賈雨村有他的道理,但他不會因此認為賈雨村不該起複。
男人的話音低沉,在夜裡聽著有些催眠,賈灩掩瞭一個哈欠,聲音有些含糊,“可是誰點撥他為官之道呢?老爺難道指望我的幾位族兄嗎?他們都是世襲爵位,又背靠祖蔭,擔的都是虛職。三族兄倒是實職,可我瞧他平日一板一眼的,寶玉那麼小的孩子,見瞭他除瞭懼怕還是懼怕,可見他也不知什麼叫因材施教。萬一日後賈先生成瞭個大奸臣,可怎麼好?”
賈灩想的是賈雨村這個人,一旦沒瞭道德下限之後,為瞭仕途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後來賈府的許多事情,不都跟他脫不瞭幹系?
但是她不能跟林如海說這個人不能幫,因為如果賈府子弟的那些做派不改,即使沒有這個賈雨村,還會有另一個賈雨村。
賈灩隻是覺得林如海既然要撈人,就不能讓他成為禍端。
可是人心易改,到底怎麼樣才能不讓他成為禍端呢?更何況,林如海深諳為官之道,他在官場上有今天的地位,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好官”。
他對官場的一些規則摸得很透,遊走官場,遊刃有餘。
賈雨村先前的那些事,在林如海這種千年狐貍的眼裡就不叫事。今日撈他一把,他日能為自己所用,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