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的疼痛沒有來臨,一道光忽然在斯黛拉周身一閃,埃拉朵拉之心像是溫和的保護,輕飄飄地吸進去那道可以致命的咒語。
滾燙但不灼人的熱度在胸口驀地爆發,斯黛拉跌坐在地,小巴蒂皺起眉,帶著瞭然道:“啊,你就是那個——”
“飛沙走石!”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高喊,小巴蒂二次失手,跟著夜騏一起被風沙刮開,弗蘭克騎著掃帚疾馳而來,他圓圓的臉上不再和善,而是帶著一種深刻的厭惡和仇恨。
小巴蒂也認出瞭他,殘忍的惡意一瞬間爬滿瞭他扭曲的臉,他毫不猶豫將那具被折磨透的屍體扔進海裡,新仇舊恨之下,兩人一聲不吭纏鬥起來。
斯黛拉立刻坐直身體,她的臉色已經快要白得透明,是埃拉朵拉之心護住瞭她的身體。女孩盡力向前催動著小船,她知道即使是小巴蒂,也不可能將整片北海都化為他的底盤。
移動禁制總有邊界。
弗蘭克已經攻擊瘋瞭,斯黛拉緊緊盯著戰況,她知道弗蘭克有多恨他:是他折磨瘋瞭自己和妻子,逼得納威從小沒瞭父母,讓他的老母親一把年紀還要到處奔波。
女孩借由這段寶貴的時間,閃耀著的魔咒光芒漸漸遠離,她終於讓小船離開危險區,斯黛拉立刻從衆人手裡接過門鑰匙,她默默點瞭點那隻破茶杯,門鑰匙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動瞭動又落瞭回去。
斯黛拉沒有放棄,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令人心安的笑容:“我們再試試,剛剛它不還是一動不動嗎。”她鼓勵道:“別害怕,我們已經離他們很遠瞭。”
巫師們大起大落之下失魂落魄,隻有奧利凡德拍打著他們的肩膀:“快伸出一根手指。”他第一個將手放到那隻舊茶杯邊上:“相信斯黛拉吧,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赫奇帕奇立刻點頭附和,焦糖色的眼睛溢出來的光感染瞭所有人,他們互相看瞭看,哆嗦著將手放到茶杯上。
“梅林保佑。”他們喃喃道,看著女孩讓那隻破茶杯不斷地晃動又落下、落下又晃動。
另一邊,弗洛林一個帶著黑魔法的攻擊咒語擊中瞭小巴蒂的胳膊,強大的恨意讓食死徒一時無法招架,他似乎並不想繼續和弗蘭克這個瘋子繼續戰鬥,他看著越來越遠的小船,忽然笑瞭起來。
“你還是老樣子,隆巴頓。”他說:“總是不知道應該保護哪一個。”
男巫面無表情:“殺瞭你就行。”
“是嗎?”小巴蒂舔瞭舔嘴唇:“那這樣呢?”
話音剛落,一道水墻從海面猛然升起,幾道水龍卷迅速成型,著像弗蘭克沖去,他一時不察,被迫躲開,再定睛一看,小巴蒂居然騎著夜騏跑瞭。
“回來!”圓臉男巫怒吼道:“你的對手是我!懦夫!”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仇恨足以讓小巴蒂放開那條小船上的人,一個鳳凰社成員比一船老弱病殘更值得對付,但食死徒似乎並不這麼認為,隻不過眨眼之間,他已迅速疾馳到小船邊,在衆人還未反應之際,無聲的死神已翩然而至。
“結束瞭。”他看著小船上那個泥巴種的後代、佈萊克最心愛的女人,微微笑瞭起來。
夜騏腐朽的氣息在斯黛拉鼻尖縈繞,她遲鈍地擡起頭,死亡的光芒像是一種遺憾的宣告閃耀在北海的風浪之間。
然而,白光擦過斯黛拉瞳孔的一半便熄滅瞭,女孩從茫然到不可置信,她愣愣地看著一具溫熱的身體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又重重摔倒在她懷裡。
格麗澤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瞭過來,然而此時卻永遠陷入沉睡瞭。她仰面躺在破舊的小船上,幹燥的嘴唇半張著,蒼白僵硬的臉上帶著死前最後的悲哀和釋然。
赫奇帕奇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突然“啪”地斷裂瞭。
“不、這怎麼,她——”
斯黛拉瘋狂地搖著頭,她俯下身撫上她的臉,試圖在她已經冰冷的臉上尋找到一絲熱度。然而她越碰,觸手越寒,臉上的傷疤刮擦著斯黛拉的手心,那雙曾經活潑的褐色瞳孔被半收進眼瞼,隻留一絲曾經熟悉的暖色。
赫奇帕奇發現自己看不清她瞭,她越是努力喚她,卻越像是被薄霧籠罩,後知後覺發現是自己的眼淚充滿瞭眼睛,嗓子裡發出一種奇特的咔咔聲。
轟——地一聲,斯黛拉身體不穩,木船被擊碎,寒冷的海水漫過瞭她跪坐的雙腿,她一個激靈,被人粗暴地拉到瞭一邊,有人大叫著:“快!快走!門鑰匙能用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