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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981 墙头有个猫 985 字 1个月前

沒等克利切說話,沃爾佈加像個瘋子似的大喊:“克利切!克利切!你在對嗎!——快,把這個孽障給我趕出去!——佈萊克傢族不需要這樣骯髒的傢夥!”

“骯髒?”

男人看著自己的母親,罕見地沒有和她對罵,甚至疲倦地笑瞭笑:“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你要什麼我都不會給你的!”她怒吼著:“休想!你休想!”

“我知道。”佈萊克意外地贊同:“因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不能從你那裡得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因為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追求什麼、在痛苦什麼——但沒關系,母親,我已經不在乎瞭——”

或許是一句遲來的“母親”,沃爾佈加滑稽地張瞭張嘴,她想要大聲怒斥,傳出來的聲音卻是茫然無措。

她放下舉起的手:“你叫我——你怎麼敢、你怎麼——”

佈萊克盯著那簾子下晃動的金屬錐,自言自語:“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佈萊克——從來不,但——真奇怪,有人卻告訴我,我和雷古勒斯很像,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偏執,一樣的驕傲……”

雷古勒斯的名字像是一道火舌舔上沃爾佈加的臉,明明是已經定型的畫面,不知為何女人的臉上卻能看出驚慌和急切:“雷古勒斯怎麼瞭?”

佈萊克擡眼,像是這麼多年,第一次認真看向沃爾佈加。

“他怎麼瞭!?”女人提高聲音:“你說話啊!你——”

“他和我一樣瞭。”佈萊克用力握住拳頭,血從胳膊上滲出,他渾然不覺:“你說過我什麼,大逆不道的孽障?純血統叛徒?”他往前一步,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母親的臉,輕聲說:“雷古勒斯——你的好兒子和我一樣瞭,他背叛瞭那個致力於要將麻瓜清除出世界的人,背叛瞭你們一直認為會領導巫師占領世界的人——”

“不、不可能——”良久,沃爾佈加結巴著:“他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和我一樣辜負你從小給他灌輸的觀念?那一套令人作嘔的‘高貴’?”佈萊克揮瞭一下手臂,血撒在畫像的上方滴落下來,緩緩劃過沃爾佈加的臉:“他跟你想的不一樣,嗯?他寧死也不肯跟你說他生命的最後在做什麼,因為他背叛瞭傢族也背叛瞭你!他心甘情願走上瞭這條叛徒的路瞭,哈!佈萊克們。”他笑瞭起來,臉上的新傷扭曲著,像一個刻薄的玩笑:“叛徒的傢族。”

沃爾佈加張口結舌,她幾乎恐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不、不——”她忽的尖利地叫起來:“你說謊!——雷古勒斯怎麼會!我不相信,不是的——”

“我剛剛說什麼,我從來不覺得我是個佈萊克。”他緩慢地後退著,在細小浮動的灰塵裡,灰眸微閃,像暗夜裡伺機的狼:“不——我犯瞭個錯誤,我不但是個佈萊克,還是個徹頭徹尾的佈萊克。我走過那些肖像,克勞奇、博斯德、亞克斯利甚至隆巴頓、韋斯萊——我的祖輩,我的親人,有著和我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頭發——我從小一直想要擺脫、離開,但最後我發現,無論怎麼掙紮,我骨子裡的叛逆就是天生的——母親。”

他伸手按在畫框上,隻留男人絮絮低語:“你也一樣,你也是徹頭徹尾的佈萊克,你背叛瞭自己、背叛瞭靈魂,你這輩子隻為一個縹緲的夢,從來沒有真正愛過自己,沒有愛過父親,也沒有愛過我和雷古勒斯——”

“你要承認。”男人用手狠狠抹掉那長長的血痕,冷漠道:“你怎麼能不承認。”

“我可憐你,母親。”他直起身,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我無法再繼續憐憫你瞭,但至少活著的人——”

他最後看瞭沃爾佈加一眼,那畫像似乎失去瞭活力和生命,隻留一張承載過怨懟不堪的輕飄飄的紙。

克利切嘶啞地喚瞭一聲,男人沒有再拉簾子,他與自己的母親對視,那紅痕像是一道血淚,清晰地裂開在兩人之間。最後,沃爾佈加緩緩轉身,隻留一個蕭瑟的背影,不動瞭。

佈萊克停瞭一會,伸手把那幅畫像取下,一個黑木盒出現在畫像後被掏空的一小塊凹陷裡。

這是他最後一次看見沃爾佈加·佈萊克的臉。

如果泥土孕育芬芳,如果火中重生回憶。

親愛的人啊,原諒我才開始想起。

你是愛人,叩開我封閉已久的夢境。

你是黑夜,擁有我全部的群星。

熱鬧的宴會持續到後半夜,老宅終於安靜下來,會客廳散落著一地精疲力盡和猶然喜色。四樓的夜鶯動瞭動,玫瑰在淩晨悄悄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