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佈萊克和她說瞭許多有關雷古勒斯的幼年故事,但好像當他去霍格沃茨之後,有關於他的印象就越來越淺,他不喜歡雷古勒斯,就像雷古勒斯也不喜歡他。
“我是個例外,佈萊克傢族不會有多少人喜歡我。”佈萊克平淡地說:“我父親很懦弱,不會反抗我母親的任何決定,而我,則與他完全相反。
“她不能容許傢裡有任何一個人脫離她的掌握,但她越強制,我越叛逆——所以她愛雷古勒斯,即使她也從來沒有多瞭解他。”男人側頭看向走廊,那裡掛著他母親的畫像,她死於小佈萊克失蹤的第二年,所有的一切被幕佈嚴嚴實實地遮瞭起來:“我一直以為他會順從母親,順從那套惡心的觀念——”
他們又安靜地站瞭一會,斯黛拉突然開口:“佈萊克先生。”她從玻璃裡看著男人模糊的倒影,淺亞麻色的卷發柔順地滑到一邊:“其實你們還挺像的。”
男人也看向她,略長的劉海垂瞭下來。
“從來沒人這麼說過。”他說。
“或許你們總是被作為正反面看待,但他自願走進瞭那個巖洞,就像您自願走進瞭阿茲卡班。”斯黛拉輕聲說著:“誰也不能動搖你們的自尊,那是比生命和自由還要重要的東西,小佈萊克先生最後幡然醒悟,但是已經太晚瞭、太晚瞭……我想他已經陷得太深瞭,但即使如此,他也要精心謀劃自己的死亡,到最後也要保持住他的尊嚴。
“當他發現您是對的時,可能心裡也感到過輕松和惋惜吧。”女孩喃喃道:“他寧願死,也不願逃亡、不願讓傢人陷入危險,您不會低頭,他也不會。”
佈萊克閉瞭閉眼:“傻子。”
“自他失蹤後,我也曾經打聽過他。”男人低聲說:“那一年他才十八歲,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他留瞭。”女孩緩慢地搖瞭搖頭:“他給您留下一個口信,一段記憶,繼承佈萊克傢族才能繼承克利切,但是他不確定您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在乎,如果您不,那這個秘密將永遠塵封。
“這是屬於他的驕傲。”斯黛拉最後說:“人們總是很難原諒他人的正確。”
佈萊克臉上的表情捉摸不透,他似乎在透過斯黛拉在追憶往日,女孩的話讓他第一次有瞭“反省”的意識,不是到毫無轉折的餘地,不是在窮途末路的絕境,就在這樣一個讓人心甘情願緬懷悲傷的夜晚,他居然有勇氣開始“反省”——過去,自己,或者不經意錯過的東西。
人們總是很難原諒他人的正確。
赫奇帕奇柔弱地像是一簇雛菊,但她的根深深紮進瞭大地,她不像莉莉那烈日般炫目,也不像阿米莉亞讓人清醒,置身屬於她的氣息裡,佈萊克冰封許久的心似乎要開始融化。
滴答、滴答。
雨要停瞭。
六月例行的赫奇帕奇商會在對角巷的破斧酒吧,在這一次的會議中,大傢明顯更加驚慌和不安,他們交頭接耳著,說著近期聽來的新聞。
“摩金夫人怎麼沒來?”斯黛拉環視瞭一圈,問道:“我記得她上次還說要來檢測一下守護神咒學的如何?”
“傢裡出事瞭。”弗魯姆夫人小聲說:“據說是侄子被……就是前兩天新聞上的事。”
“哦不——”
“那可憐的孩子,是個啞炮。”弗魯姆夫人搖瞭搖頭:“他們都說是貝拉瘋子做的,她在之前就稱呼啞炮是比泥——哦,我說不出那個詞,更低賤的存在。”
“可我覺得是,麻瓜怎麼說的來著?對瞭,模仿犯罪!”弗魯姆先生用手帕擦瞭額頭上的汗,六月裡的天著實開始悶熱起來,他的領口似乎在往外冒著熱氣:“對瞭,斯黛拉。”他轉頭看著赫奇帕奇:“你最近不要再去西南部,我聽說霍拉斯在那一帶消失瞭。”
“南部好像有不少模仿食死徒作案的事件,魔法部也派人查過。”斯黛拉皺起眉:“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好像挺愛到處玩樂的,說不定是暫時不願意社交……”
“不,最開始是因為鼻涕蟲俱樂部很久沒有聚會瞭。”弗魯姆夫人解釋道:“霍拉斯自從退休後雖然一直在各地療養,但還是有一些信件往來。直到四月份,我們的複活節禮物被退瞭回來——”
弗魯姆先生補充:“他很愛蜂蜜公爵的複活節限量糖果,每一年都不會錯過。”
“——所以我們托瞭很多人打聽。”弗魯姆夫人憂心忡忡:“最後他出現在西南部的戈德裡克山谷,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