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發出劇烈的抽泣聲,它哀叫一聲,癱軟在地,小小的身體仍舊死死貼著櫃門。
“小少、小少爺——”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喃喃著:“沒瞭、沒瞭……”
赫奇帕奇心下震驚,她模模糊糊意識到或許她觸及到瞭一個巨大的秘密,克利切仍舊哭泣著,斯黛拉於心不忍,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它。
小精靈沒有拒絕,它哆嗦著接過,發出響亮的擤鼻涕聲。
“克利切,你是一個好的小精靈。”斯黛拉蹲的有些腿麻,幹脆跪坐在地毯上和它說話:“雷古勒斯一定也非常信任你,才會把它交給你,因為一旦管理不慎,那個東西會帶來很大的危險。”
克利切嗚咽著,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做不到……沒辦法……”之類讓斯黛拉無法理解的句子。
“你都看瞭我給你的信,是嗎?”赫奇帕奇換瞭個方式,她伸手輕輕拍瞭拍它瘦弱的肩膀,克利切搖晃著,用斯黛拉淡紫色的手帕捂住眼睛:“現在佈萊克先生是你的主人,如果雷古勒斯曾經告訴過你、囑咐過你,這些事情都可以對佈萊克先生說——”
“不行,克利切不行!”它搖晃地更厲害瞭,手帕上印出深深的淚漬:“那是雷古勒斯少爺的秘密,克利切不能告訴別人!”
“他不是別人,克利切。”斯黛拉更加堅信那掛墜盒後一定藏著一個經年歲月裡的隱情,她低聲勸到:“那是雷古勒斯的親哥哥,整個佈萊克傢族就剩他一個瞭。如果你不告訴他——”女孩嘆瞭口氣:“你知道他脾氣不好,他會命令你,而我不想這樣做。”
“一直以來,你都在為佈萊克傢族奉獻自己。”她焦糖色的瞳孔仿佛有著設身處地的同情和憐憫:“這個秘密讓你如此坐立難安,我想是你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對嗎?如果保留雷古勒斯這個秘密能讓你不那麼憂心,那我不會再問。但如果不行——”
赫奇帕奇站起來,低頭看著嗚咽不止的克利切:“如果不行,你可以尋求佈萊克先生的幫助。不管怎麼說,雷古勒斯才是第一位的。”
她賭對瞭,克利切太傷心瞭,哭得幾乎沒辦法從地毯上爬起來,女孩耐心地等著,最後終於從克利切顫抖的手裡拿到瞭那枚掛墜盒。
“謝謝你,克利切,謝謝你的信任。”斯黛拉小心地捧著那東西,冰冷的質感在她手心裡仿佛一塊千年寒冰:“我去叫佈萊克先生上來,我們一起幫助雷古勒斯,好嗎。”
鄧佈利多大步從壁爐裡踏出的時候,佈萊克正站在窗邊看著夜雨,斯黛拉站起來同他打招呼:“晚上好,教授。”她的嗓子有些啞:“這麼晚瞭叫您過來,但我想我們得確認一下。”
“即使是我穿上最愛睡袍陷入夢鄉之時,我也會跑這一趟的。”白胡子巫師道:“西裡斯?”
他轉頭去看格蘭芬多,發現他的學生臉色平靜,但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情緒正處於極度不穩定之中,灰色的瞳孔帶著一種瘋狂的克制和前兆。
校長從半月形眼鏡下緩緩掃過他,佈萊克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瞭,不過他還算冷靜,隻道:“我們發現一個魂器。”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鄧佈利多一怔,立刻走上前去,他把掛墜盒拎起來仔細端詳著,低聲道:“斯萊特林的掛墜。”
他問:“怎麼回事?”
“斯黛拉。”男人的語氣懨懨的,他又重新看著那一道道水痕劃過玻璃,仿佛有些疲倦:“你說吧。”
女孩頓瞭頓,她順從地請校長坐下,深吸瞭一口氣,把一小時前得知的那段往事一股腦地倒瞭出來。
這是關於雷古勒斯深藏的秘密,他們起初隻驚異於他得到瞭這隻掛墜盒,但在克利切的聲淚俱下的訴說裡,才明白為瞭這隻掛墜盒,雷古勒斯究竟付出瞭怎樣的代價。
斯黛拉的眼淚不停地掉,她一向心軟,聽不得這種英雄末路的故事,小精靈的悲哀感染瞭她,掛墜盒在燈光下閃著妖冶的光。
佈萊克沉默瞭很久,他看著那隻掛墜盒許久,像是看著他從來不曾認真瞭解過的弟弟。
“我走之後。”他第一次蹲下身,平視著往日裡厭惡膩煩的傢養小精靈,以一種近乎退讓的語氣一字一句道:“傢裡發生瞭什麼,全部告訴我。”
他沒有用命令的口吻,而克利切卻像被那骨血裡的束縛狠狠鞭打瞭一樣,甚至握不住那方輕飄飄的紫色手帕。
綿延數百年的佈萊克傢族要走上瞭一條滅亡的道路瞭,雷古勒斯或許也是在這樣一個深夜痛苦地領悟到這不爭的事實,他從不懷疑傢族信條,但純血也好、麻瓜也罷,都將在自己這次巖洞之行後徹底變為過去。黑魔王是錯誤的、荒謬的,他即使再軟弱,也不能為這樣的人賣命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