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佈萊克先生!別!”斯黛拉驚叫一聲,因為男人一言不發,已經掏出魔杖對準五鬥櫥邊瘦弱衰老的小精靈,他們眼裡都滿藏著深刻的痛恨,“我想我答應你是個錯誤,斯黛拉。”佈萊克緊緊盯著眼前的生物:“走吧,這兒沒什麼好待的。”
克利切似乎也懶得多說,隻是埋下頭,繼續整理五鬥櫥裡零碎的東西。
“我、讓我來試試。”斯黛拉請求道:“您總不可能關它一輩子。”
佈萊克完全不明白斯黛拉為什麼這麼執著,可斯黛拉知道,佈萊克傢族隻剩下克利切瞭,隻有這個小精靈還帶著佈萊克從前的過往和回憶,它就是佈萊克少年時代的象征和縮影。如果他不能放過克利切,就不能放過從前的自己、從前的傢庭,他心裡的某一塊,永遠都在憤恨而痛苦。赫奇帕奇一點一滴地瞭解這個男人,就不願他無法與過去和解,隻有當他完全放下這段心結,他才能坦然地把過去融入骨血,真正向前走、往前看。
詹姆·波特的死是他苦難裡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的快樂被擋在山前,但至少他能夠翻越過這一片丘陵,斯黛拉隻是希望他能夠輕松點、快樂些,她不求佈萊克一生坦途,但至少能鏟平一些溝壑。這不是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許得不償失,甚至於愚蠢和僞善,但斯黛拉不想再看見他被困在格裡莫時無聲的落寞和孤寂,也不想再有更多的黑暗來侵蝕他瞭。
佈萊克哼瞭一聲,他告誡克利切“好好說話”後收起魔杖站到窗邊,看向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他聽見斯黛拉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下身輕聲問:“克利切?”
小精靈沒有理她,可能想罵她但是被主人禁止瞭。
女孩當然不會放棄,她看著它手裡拿著一塊比他衣服還整潔的抹佈,將五鬥櫥裡的東西擦得幹幹凈凈——那都是屬於雷古勒斯的,於是斯黛拉隨便找瞭一個話題:“你願意跟我聊聊這個……呃,這個徽章嗎,這是他的級長徽章,對嗎。”
克利切仍舊不說話,佈萊克側過頭,壓著火道:“回答她。”
小精靈憤恨地看著眼前兩人,它的嘴巴蠕動著,像是在醞釀什麼詛咒但不得不遵從男人的命令:“——是的,是小少爺的。”
“佈萊克先生,沒關系的,不要命令它,它不想說就不說。”斯黛拉仰起頭,眼睛裡閃著真誠:“拜托你。”
“好吧。”佈萊克認為斯黛拉在浪費時間,於是他擰開門把手:“我去樓下,門開著,有什麼需要你叫我一聲。”
斯黛拉答應瞭,佈萊克好似不放心似的,又警告一句“不許傷害她”後,才慢吞吞地下瞭樓。
“克利切,我沒有惡意。”女孩聽著佈萊克的腳步聲消失,她看著小精靈老朽的皮膚和佝僂的脊背,嘆瞭口氣:“我知道你喜歡雷古勒斯,我比他低一屆,還算是認識,你不用跟我說話,我可以把他學校裡的事情告訴你。”
小精靈撇過腦袋,但耳朵卻動瞭動。
“你在這裡待得太久瞭,一定也很孤獨。”斯黛拉太熟悉這些心思單純的生物,她找瞭個椅子坐瞭下來,輕快道:“就當是我也想要告訴你一些他的往事吧——你知道嗎,他和你的女主人很不一樣,小佈萊克先生從來不會叫別人‘泥巴種’。”
這是個令人意外的上午,斯黛拉拼命搜索著腦海裡有關於雷古勒斯的過去。她關註過他,僅僅因為那是佈萊克的弟弟;可隨著佈萊克的畢業,她才又一次意識到這個男孩當年是多麼地與衆不同。
她說他的級長生活,說他拒絕女孩的告白,說他經過兩次才選拔為魁地奇的找球手,說他考試時不小心炸掉的坩堝——她零零碎碎地回憶著,幾乎要感謝格麗澤爾,當然,室友熱情的八卦也同樣因為他是佈萊克、斯黛拉喜歡的男孩子的弟弟。
她每說到一件事,就會找一找房間裡的東西佐證,仿佛讓他在語言中鮮活瞭起來--“看到那把掃帚頭的擦痕瞭嗎,那是他離球門太近撞上去留下的,我在比賽現場呢”,或者是“噢梅林,他還留著這隻羽毛筆?有小道消息說是四年級時他喜歡的拉文克勞送他的禮物”……她說瞭很多,口幹舌燥,有一種還在寢室裡和朋友們聊天的熱烈和輕松。
克利切隨著斯黛拉的手指看向那些它擦拭過一遍又一遍的東西,它不知道那些東西的過往,高年級後,雷古勒斯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將任何事情都和小精靈分享。他變得沉鬱憂愁,經常把自己關在房裡,在傢裡待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