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莫莉笑得意味深長,“當然。”她說:“阿米莉亞送我就好瞭。”
佈萊克對此沒什麼意見,他朝斯黛拉點瞭個頭,轉身往走廊裡走去。
斯黛拉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可兩人交流的氛圍像是不斷敲擊身體裡最柔軟的肋骨,她不斷告誡自己不關自己的事,尤其是阿米莉亞剛剛在會客室裡幾乎幫她擋掉瞭所有的質疑,但“嫉妒”這種情緒顯然不會因為一些“告誡”和“感激”而煙消雲散。
他倆默默地走在狹長的走廊裡,佈萊克離她隻有二十公分,即使是深秋,他仍舊隻穿著一件長袖襯衫,脊背上的肩胛骨像是固執的山峰。其實他今天一直活躍在人群中,與斯多吉喝酒,和愛米琳討論攻擊咒語的有效性,或者與海絲佳分享八卦,但斯黛拉總是能從他眼裡和身體裡嗅到不同的氣味——怠倦和強顏歡笑,雖然他的嘴角仍舊會彎到原來的弧度,但總歸是有些東西不一樣瞭。
斯黛拉幾乎想不起來七年級的佈萊克,他灰色卻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經常漫不經心掛著微笑的薄唇,還有陽光下撥弄額發骨節分明的手指,這些時常出現在夢裡的記憶,隨著再見到他後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經歷過背叛和牢獄之災的男人已經回不去瞭,他在往前走,失去瞭詹姆和莉莉,他又有瞭新的朋友,開始嘗試接受新的生活,他倉促而快速地成長著,帶著乏力和困窘,少年氣息被現實磨得一幹二凈。
或許斯黛拉也回不去瞭,她單純的歲月,簡單的生活,在觸碰到那個記錄球的時候,他們的身份就已經不再純粹,過去已經離開太久,自己隻是短暫地擁有那個曾經穿著校袍的男生一場舞會的時間。
不過上天終究憐憫,在當下波濤滾滾不斷向前的時間河流中,斯黛拉還是看見瞭對岸那個自由而健康的靈魂——他從未真正靠近過斯黛拉的這一邊,喜怒哀樂也無關於她,可女孩僅僅是看著,就已經心滿意足。
哈利睡在佈萊克曾經的臥室,墻面被重新粉刷過,上面還留有招貼畫的痕跡,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收瞭起來,金紅色的被子上繡瞭一隻巨大的獅子。
男人抽出魔杖點燃瞭夜燈,一個黑色的小腦袋安穩地縮在被子裡,他睡得兩頰通紅,沒有註意到大人們帶著寬慰看著自己。
女孩坐在他身邊試瞭試他的額頭,體溫正常,赫奇帕奇看瞭一會兒小哈利,輕聲問:“能告訴我那之後發生瞭什麼嗎?”
“嗯?沒什麼,你跟哈利都暈過去瞭,正好金斯萊在附近。”佈萊克拉過他的椅子也坐瞭下來,夜燈的暖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有一種完全不像佈萊克的平靜:“忘瞭說瞭,繳械咒用的不錯,哈德溫小姐。”
斯黛拉第一次被表揚她的黑魔法防禦術,她有點臉紅,低頭嘟囔:“逆境使人成長吧。話說回來,您的魔杖?”
“鄧佈利多還給我瞭。”他把魔杖在女孩面前一晃:“上次的事情讓他意識到,與其困著我,不如順其自然。”
他的語氣有點兒得意,隨即換瞭話題,“剛剛萊姆斯走前要我告訴你,他會幫你向弗洛林先生請假。”佈萊克說著,帶著不明意味看著對方,斯黛拉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映,隻是籲瞭口氣:“啊,那太感謝瞭,我正愁怎麼跟他說呢。”
“你和萊姆斯很熟?”
“也沒有。”斯黛拉想瞭想:“不過萊姆斯是個好人,他總是願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確實。”佈萊克笑瞭一下:“他是那樣。”
“他很關心哈利。”斯黛拉看著床上的小男孩:“那段時間我常去女貞路看望哈利,萊姆斯見不到他,但是他會經常來冷飲店問問哈利的近況。”
“當然、當然……我們是詹姆和莉莉的朋友,這再正常不過瞭。但是——”佈萊克坐直瞭,他問:“我發現你也特別關註哈利,上學的時候我們沒有太多交流,我跟你好歹還……咳,還——”
“跳過一場舞,沒什麼不能提的,佈萊克先生。”
“好吧,這個待會再說。總而言之,你跟詹姆也幾乎沒有交集,對於突然多出來的有血緣的孩子怎麼這麼上心?”
他問的直接,事關教子他可以再多心一些。換位思考,也許懷疑猜忌才是正常的,他因背叛入獄,本就應該更加敏感,如果毫無抵觸地接受斯黛拉,才不像是佈萊克會做的事。
女孩想通後並沒有感到冒犯,就像在會客室備受質問時也隻是覺得不舒服——她比他還要坦蕩,赫奇帕奇告訴佈萊克莉莉的故事,還有德思禮一傢無恥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