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最低價跟著恐怖巫師之旅旅遊團來到小漢格頓,隨即便向導遊告辭,沿著小道一路往密林走去。然而這裡植被茂盛,福廷歐紫杉像是隱沒在大海中的水滴,難尋蹤跡。斯黛拉找瞭大半天,懊惱地嘆瞭口氣,隻好選擇瞭最笨的辦法。
為瞭躲避那些歸傢的樵夫和好奇的居民,她喝瞭隱身魔藥,小小的懸浮咒和靈活的肢體,讓她很快爬上瞭樹林裡那些高大的樺樹頂部。福廷歐紫杉果會在陽光下閃現出一種特殊的金紅色,隻有在高出才能發現。她慶幸自己帶瞭望遠鏡——本來是打算再找找惡婆鳥的巢穴,現在倒是歪打正著。
已經快到傍晚,紅霞從天邊鋪開,她看瞭看太陽的高度,知道自己還有大約半個鐘頭。女孩把自己固定在樺樹上,然後費力地掏出望遠鏡開始搜尋那種奇妙的顏色。
“千萬別在森林的另一邊。”她心裡嘀咕著:“我可沒時間再往那頭走——”
她運氣不錯,十分鐘左右就在一小從灌木林裡她找到瞭需要的東西,點點金色在林間閃爍著,非常漂亮,不註意就很容易忽略。雖然距離有點遠,但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斯黛拉欣喜地準備收起望遠鏡,但她還沒來得及放下,不經意在那小小的視窗裡瞥見一陣奇特的霧氣。女孩一愣,把鏡頭對準瞭密林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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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窪谷地帶,背靠一個陡峭的斜坡,斜坡上有不少十字架和尖型方碑,斯黛拉認出那是小漢格頓住民的墓地——如果不像斯黛拉這樣爬得足夠高,根本發現不瞭那團詭異的霧氣。晚霞更亮瞭,遠處的深藍色夜空開始出現點滴星子,她被勾起好奇心,調整瞭方向,才勉強看見那是窪地裡一口大鍋蒸騰出的煙霧。
怎麼會有人在樹林邊上生火?
斯黛拉直覺不對,她還想著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對方,然而更奇特的事情發生瞭,霧氣隨著風不斷散開又聚攏,她從目鏡裡看到大鍋裡沸騰著的居然是紫色和銀色交織的物質,甚至還迸射出點滴火花——那絕對不是她以為的獵人在處理獵物,甚至不像是麻瓜的東西。
難道是——魔藥?
斯黛拉皺起眉思忖著,突然一個戴著兜帽的矮胖身體從密林的一側出現在坩堝邊,夜幕漸漸升瞭上來,赫奇帕奇必須瞇著眼睛才能看清那裡的人影,但好歹那大鍋下的爐火旺盛,倒也不至於看不見他的動作。
兜帽男似乎小心翼翼抱著什麼,一團破佈似的東西下仿佛有什麼在蠕動,斯黛拉在註意到那玩意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吃瞭過期的餡餅,隻是這麼遠遠的看著,她就感到一陣惡心和反胃,好像那一團是不應存在在這世界上最邪惡的東西——那是活的,毋庸置疑,赫奇帕奇甚至看見一小部分鮮紅的肌理,像是剝瞭皮的動物。
女孩有預感後面發生的事情是她絕對承受不住的驚駭,她試圖離開,但身體卻像是被粘在樹上一動不動,望遠鏡幾乎嵌進眼睛裡——
她看見瞭,那個矮胖的人打開包被,把那東西完全顯露地托在瞭手上——它有頭和軀幹,也有四肢,斯黛拉甚至看到它伸出細細的胳膊摟住瞭那個人的脖子。
但是斯黛拉也沒見過比這更不像人的東西瞭,充其量隻能說是一種活著的生物,或者長出四肢的軟體動物——當它終於轉過臉時,女孩看見瞭一雙猩紅的、像蛇一樣的眼睛。
“!”
一陣深深地反胃感直沖心髒,赫奇帕奇用盡全力把尖叫壓在嗓子裡,汗珠從她的頭上緩慢地落下。抱著它的人似乎也很害怕,他不斷顫抖,僵硬著把那玩意放進瞭大鍋裡,藥水一瞬間淹沒瞭它,斯黛拉立刻幹嘔一聲,一隻手緊緊抱住樹幹。
太惡心瞭,太惡心瞭,女孩流出生理性的眼淚,她急忙拿下望遠鏡匆匆擦瞭一把額頭,再看過去時,巫師已經抽出魔杖——一陣輕微的爆裂聲,斜坡上方某一個墓碑裂開,一小段像是人骨的東西飄瞭下來沉在大鍋裡,火焰更加明亮,藥水變成鮮豔的藍色,那人又停瞭兩秒,從鬥篷裡抽出一把又長又薄、銀光閃閃的匕首,他彎下腰,抖得好似狂風裡的樹葉,等他再擡頭時,兜帽滑瞭下去,一張醜陋、涕泗橫流的臉在火光的照映下猛地出現在斯黛拉的視野裡。
女孩像是被打瞭一拳,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那張她絕對不會認錯的面龐——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佈萊克入獄照的邊上。
是彼得·佩迪魯。
斯黛拉緊緊咬住拳頭,迫使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看見彼得用那把匕首砍下瞭自己的右手扔進瞭大鍋,他痛苦地張大嘴巴嚎叫著,另一隻手摸索著口袋裡的一個很小的東西迅速將它拋進藥水裡,最後捂著自己的斷臂佝僂地跪在一邊,銀光一閃而逝,斯黛拉幾乎以為他扔進去的是一件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