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和他沒什麼交集,但是我總覺得,背叛不是佈萊克先生會做的事情。”斯黛拉垂頭看著桌佈上的花紋:“他是個坦蕩的人,如果他真的要波特先生一傢人的命,肯定會親自動手。”
一時間,客廳裡鴉雀無聲,直到斯黛拉的脖子都開始酸痛,她才聽到老校長一聲沉重的嘆息。
“我不知道西裡斯聽到這番話會有什麼感想,但是,我想我得找機會見他一面,那段時間太混亂瞭,魔法部一團糟——事後想起來,我也很疑惑。”
“他沒有經過審判,先生。”
“是的,這是我的老朋友克勞奇先生的堅持。”鄧佈利多溫和地說:“魔法部認為他‘證據確鑿,無需審判’。”
“但對真相無益。”斯黛拉低聲說:“尤其是在這麼可疑的事件中,如果真如魔法部所說,佈萊克先生在‘那個人’倒臺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逃跑,而不是去追殺曾經的朋友。”
“我之前希望魔法部能給予他一次審判的機會,即使是吐真劑也好,但他們拒絕瞭。”鄧佈利多思索著:“我也提出探監的請求,魔法部還是不允許,但——”
他看向剛剛成年的姑娘,大難不死的男孩的監護人,語調愧疚:“也許隻有你能幫助我,哈德溫小姐,以協商哈利監護權的名義,我們才能去阿茲卡班才能見到西裡斯。”
斯黛拉感到胸口的窺鏡在微微發熱,她幾乎是快要相信佈萊克是無辜的瞭——想想吧!來自鄧佈利多的懷疑,他的懷疑,幾乎就是認可這件事情絕對有問題。
她雀躍著,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我能為您做什麼。”
“我本來打算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校長看起來很驚訝:“我相信你剛才聽到我的話瞭,我們需要去阿茲卡班。”
“是的。”斯黛拉毫不猶豫:“我聽到瞭,教授。”
“——這可能對於普通巫師來說也許會造成不好的後遺癥。”老校長鄭重其事:“我需要對每一個學生負責,我希望你能瞭解到可能出現的情況再答複我。”
“您說瞭,隻有我才能幫助您。”女孩明亮的眸子閃閃發光:“這就是我的答案,教授,我確定。”
壁爐的紅色火光暗淡下去的第一秒,斯黛拉就感到周身湧起徹骨的寒冷,她幾乎是立刻打瞭個哆嗦,從骯髒潮濕的壁爐走出來,老校長動瞭動魔杖,是一個溫暖咒,但女孩並沒有好過多少,鄧佈利多小聲說:“這裡最好不要用守護神,它們很不喜歡。”
“我知道。”斯黛拉控制不住上下牙打架,她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巧克力蛙,遞給校長一個:“教授,我想這個能幫我們好一點。”
“噢。”鄧佈利多看起來很意外,不過他愉快地接瞭過去:“真好,我是跟一位糖果專傢一起來的。”他笑瞇瞇地拆開拿出卡片,有些懊惱:“不幸,是我自己。”
斯黛拉不知道校長是怎麼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樂觀的,不過她顧不上思考瞭,她掰斷巧克力蛙的頭狼吞虎咽地吃瞭起來。
“我平時……呃,不會這麼粗暴。”斯黛拉窘迫地說,校長和她一起走在昏暗的走廊裡,寬慰道:“這很正常,沒有人喜歡攝魂怪……我相信巴格諾部長提前安排瞭,我們不會遇上它們。”
“那真是太好瞭。”
兩人沉默地轉過兩個彎,上瞭一級臺階,這裡沒有標志,關押的牢房似乎也隻是匆匆打掉墻面,安裝上鐵柵欄,每間牢房裡充斥著腥臭、惡心的氣味,天花板早已失去瞭原本的顏色,角落裡是厚重的蛛網,地板鋪著一層層油膩膩的陳年污垢,牢房邊緣也有不知名的物體——黑色的血或者身體組織。犯人的狀態都非常糟糕,一些在牢房裡喃喃自語,對著墻或者床鋪說話或傻笑,另一些在歇斯底裡的大叫或者痛哭流涕,更多的是躺在牢房的各個角落,不知生死。
斯黛拉不敢想象佈萊克會怎樣,本來對“他進瞭阿茲卡班”隻是一種抽象的認知,在這裡被落到瞭深刻具體,女孩下意識握緊瞭手,這時才真正感受到這座監獄的恐怖。
三年瞭,她想見他,可又害怕見到他。
可路總有盡頭,他們在嘶啞瘋癲的哭笑聲裡停在瞭一處牢房前。
“到瞭。”鄧佈利多說,赫奇帕奇一驚,她的視線立刻被眼前所吸引:那是一個穿著囚衣,頭發胡亂打結的男人,他曲起一條腿靠墻坐著,並沒有斯黛拉想象中瘋癲的表象,隻是看起來也並不能說健康。男人聽到響動轉過頭來,斯黛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那根本不是她印象裡的格蘭芬多,充其量隻是一具貼著一層沒有表情人皮的骷髏,胡子拉碴,比報紙上的照片還要頹廢,曾經的鮮活恣意消失地一幹二凈,他好像有些反應遲緩,看瞭斯黛拉兩秒才把註意力集中在另一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