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之舟隻當自己是根木頭,攏著手仰面躺著,盡力地忽視呼灑在自己頸側的那道呼吸。
就這樣僵持瞭一會兒,李相夷有些不耐煩瞭,又用手支起瞭腦袋,側著身看他,問:“喂,悶葫蘆,我問你。”
少年垂下臉,“我是長得更像我爹呢,還是更像我娘呢?”
鶴之舟閉著眼,交攏在一起的兩隻手緊瞭緊,聲音卻隻是停頓瞭一下後,便十分平穩地回答:“七分像你爹,三分像你娘。”
“哪七分像我爹,哪三分像我娘?”少年又問,呼吸又靠得近瞭些。
他未曾真的見過李傢夫婦,哪裡答得出來,隻能含糊道:“眉眼像你娘,其他的地方像你爹。”
李相夷卻忽然擰起眉毛:“你說我眉眼像我娘?”
鶴之舟覺得他語氣有些不對,睜眼去看時,碰巧看到他要冒火的雙眼,不由問:“怎麼瞭?”
卻見他隻是冷笑著轉過身,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力氣大得鶴之舟蓋在身上的那部分,都被扯走瞭大半。
少年那頭柔順的黑發一部分隨著他的動作被一起卷進瞭棉被裡,一部分散在枕上,與鶴之舟的交纏在一起。
實在沒弄懂他在氣些什麼的男人極輕地翻瞭個身,與少年拉開些距離,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棉被隻剩下腰上的一角,隻是看著身邊這人露出的小半個烏黑的後腦勺,遲遲沒有眨眼。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李相夷。
今夜少年表現的這麼明顯,以他所瞭解的李蓮花的心性,即便這會兒還是李相夷,若是沒幾分心思,是怎麼都不可能有那樣親昵的舉止。
這與往日裡少年心思明澄時他們不經意的親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