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鼻子?”稍微端详了一下病人,卡特夫人就看出了异样:“里克曼医生,我还没有读过你的医疗计划。伯爵这次手术,是不是为了他的外貌?”

里克曼非常抵触卡特家族,从他们强行要求恢複期的王尔德赶回巴黎,到至巴黎后的种种,都让他觉得不快。但是此时的卡特夫人一身浅咖色的布裙,头巾下面色苍白、眼眶发青,倒是让他有些替她担心了。“总体来说,是的。夫人,卡特先生这里有我们,您看起来需要休息。”

“你们给他安了个鼻子?他现在不需要它了,他已经是伯爵了!为什麽要冒这麽大的险?如果出了什麽事,我这段时间的辛苦又是为了谁?”卡特夫人在病床前坐下,双手交叉在额头:“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手术。里克曼医生,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一个月后新的鼻子没有感染或者坏死,就说明手术成功。”里克曼在思考如何改进后期使用的药物,卡特夫人已经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请您一定全力以赴。只要伯爵大人康複,卡特家族不会亏待各位。”

王尔德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耳畔却传来一声呢喃:

“里奥,妈妈爱你。”

王尔德夫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两位跟随夫人的侍女重新关上了门。房间里的衆人可以听到外面的马丁管家在大声吩咐男仆清洁整个老宅,但是房间里却保持了三十秒的沉默。

“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不这麽说了。”等到里克曼带着助手离开房间时,其中一个才低语道。

to be ntued……

第36章

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王尔德

英国牛津大学

“又是那个爱尔兰佬?”两个男生并肩走出一间乐器室,又听到了来自楼上的钢琴声。

“还能是谁?听说那个怪人(freak)这几天老是弹一首曲子,马赛曲。”

“哇哦,他还真狂热啊……我听说法国的那个‘第三个拿破侖’(the third napoléon,应为拿破侖三世 napoléon the third)已经被俘虏了?”

“那是老新闻了,在他被逮个正着之前,法国人就已经废了他了。”

楼上的钢琴声仍在继续,两个人不知不觉地沉默下来,站在走廊里默默地听了片刻。

“见鬼,”其中一个说道:“他真以为自己是法国人吗?”

每一年的trity(1)过后,新生都是最受瞩目的一群。而在这一群懵懵懂懂,笑料百出的fresh fish 里面,又会有几个格外显眼的,成为一时的热门人物。

当然,这些热门人物一般在他们的圈子里都不太受欢迎。

来自爱尔兰的王尔德先生入校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奠定了他不可动摇的‘拥有最长定语的年度怪人’的地位。他的nickna全称是‘患有法国狂热症又爱出风头的孤僻爱尔兰佬’。

当然在几乎等同于伦敦上流社会预备役的学校里,他被女王接见过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如果不是这样,那麽想必类似打开门被淋一头番茄酱,下楼梯踩到油,吃饭被人洒一身汤之类的意外是会经常发生的。这里的学生大都毕业于全英国有名的中学甚至大学,牛津使他们求学路荣耀的终点。被严苛地压抑了近二十年的天性,终于有了尽情挥洒的舞台。

魅影按下钢琴上的最后一个键,微微向后舒展肩膀。他上一辈子几乎都过着封闭式的生活,虽然在巴黎,却从未想要去了解巴黎,更不要说是什麽爱国之情。但是生活在这个对法国的一切严重排斥的环境里,再一次听到法军在前线溃败的消息,他却感到上一次没有感到的愤怒。

拿破侖三世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他连自己叔叔的一成都没有。而且这个家族和卡特家族之间的积怨几乎可以写成一本书。但是当四周充斥着对这个皇帝的讥笑不已,对法国的失败大肆嘲讽的时候,魅影却觉得自己突然想要开口反驳,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法国人。(2)

合上钢琴,他起身向声乐教师走去。王尔德的嗓子没有练过,唱歌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发紧。幸好他还在青春期,可以掰得过来。

对于王尔德在巴黎的境遇,他毫不担忧。因为上一辈子,卡特家族就在皇室的倒台上出了一份力。他记得卡特夫人曾说过一句话:“巴黎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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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面的山崩海啸,王尔德确实充耳不闻。9月4日的巴黎革命只针对战败的皇室,对于贵族没有什麽沖击。在他看来法国人不仅浪漫,还十分现实。拿破侖三世就是一面寄托着重返荣光希望地战旗。现在它破损了,因此人民就决定扔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