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拥挤而低矮的轮廓向马车后流去,隔着黑暗和风雪,他可以看到某个小窗户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到脸上,他却更加努力地把自己伸出窗外。
他六年的人生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什麽需要担心的事,但是也没有什麽值得高兴地事。但是此刻,小男孩的心髒咚咚地跳着,第一次感觉如此兴奋。
如果奶娘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只怕会尖叫晕倒吧?母亲又会处罚他身边的女仆了,也许还会罚他抄写拉丁文?但是一到那边,他又得住进那个门窗紧闭的房子,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他看见了一些形状奇怪的树,很多小房子,三个人影,两只猫(也可能是狗)。夜渐渐地明亮起来,马车也越来越颠簸。他们到了一个他既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的地方。这一晚的记忆,一直留在魅影的脑海中。
这次的路似乎不同寻常的远,他们走了很久,在晨曦中穿过了一片广大的空地后又进入了有房子的地方,马车在一个狭小的街区停下了。魅影急忙缩回车厢,揉了揉冻得发硬的脸颊,把衣服包了回去。车门被重重地打开,一个粗噶的声音喊道:“出来!”
这个车夫不是晚上来接他的那一个,那个人把他带到马车旁就离开了。男孩往车门移了移,皱起眉头问道:“请问,便壶在哪里?”
“什麽?”男人惊讶道。
“我在车里没有找到……请给我拿一个过来。”他吩咐道。
瘦小的男人‘哈’了一声,他只觉得后领一紧,双脚着地了才发现自己被拽下了马车。
男人的手握住他的肩膀,那双手枯瘦而有力,抓他就像抓一只鸡雏。然后他的身上一凉,包裹着的大衣被男人拉去了。
“哦,上帝。”男人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