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的身份、政治上的考量、曼联主席的职责,哪一样都足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些他早都明白,也早就做好了準备用并不厚重的肩膀承担一切,只是没有想到会先是被贝克汉姆重创,再被欧文补刀。

可他最擅长的其实就是忍耐,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忍耐痛苦已经是习惯的一部分,惹来索菲亚严肃地对他说过不要因为这些养成不好的心理条件反射。

但他要在谁那里卸下一切防备,毫无保留地寻求帮助呢?

教父教母那里吗?可他已经长大了,如果不是避无可避,他怎麽能让两个人已然足够疲倦忙碌又已然老去的亲人为他担心,担心的还是那些不能容于弗格森奋斗一辈子的足坛的东西。

朋友那里吗?他原本曾经信任过恩维,可最后的结果是秘密被洩露,接近是设计,他的生活从此一团乱麻。

不是每个人都像恩维一样的,有太多爱他的人,是他自己无能到分辨不清。

于是他无处可去。

他掩饰,他逃避,他只敢把自己藏在纸盒子里舔舐伤口,拖延到让它溃脓,然后散发出恶臭。不是不曾勇敢过,只是在一次次疼痛里失去了勇气和决心。

埋在温暖怀抱里的人没有察觉到对方胸口过速失衡的心跳,也就更加察觉不到c罗心中翻涌的爱意和怜惜。

所有的东西都在蛊惑他说出一切,名正言顺地拥抱、亲吻,在伊恩有需要的任何时间出现在他身边,但最后的理智和本能在阻止他。

还不是告白的好时机,要忍耐。

于是他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了些,在伊恩耳畔低语:“如果真的很累的话,就什麽都不要理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想要人陪就喊我,不想要的话就自己躲在最喜欢的地方,是要你舒服就好。”

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的笑容收敛了些:“我小时候每次难过就会一个人溜到其他人用粉笔画的草皮球场踢球,就算一个人也没有,那也足够我高兴的了。秘密基地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那我的秘密基地该是哪里呢?伊恩思索着,然后被骤然提速又变向的冷风淋乐一身雨。

“嘶,先回去再说吧。”他接过了雨衣扣在身上,最后回头忘了一眼黑色的石碑和坟前已然再暴雨里四分五裂的鲜花遗骸,“我走了,虽然或许打扰了你们在天堂的幸福生活,不过我应该还会来的。”

他没有等候不会出现的回应,接过了c罗手中的提灯,两个人肩并肩挤挤挨挨地往城堡中心的宅邸沖了过去,一起走向前路。

第65章 第 65 章

城堡由于历史意义和结构问题,大改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不差钱的伊恩尽管十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还是进行了些基本的升级修複,让住进城堡的人不必仿佛回到中世纪一样落后。

不对外开放的居住区里,床还是古董,床上三件套却已经都换上了新鲜的仿古款,被骤然吹歪斜的雨水搞得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像甩开皮毛吸附的雨水一般丢下外衣,换上衣柜里贴心安放定时更换的睡衣。

两个人洗过了热水澡,一人捏着鼻子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姜糖水,辣的伊恩连打了几个小喷嚏。他把脸歪过去,满怀担心的让c罗赶紧去休息别被他传染了,交握的手却暴露了主人的心意。

“又不差这一小会儿。”c罗仗着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未干,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硬是赖在这里。

伊恩却在不妙的预感里坚决把人推了出去。他大概是又要生病的,算了,也习惯了。

走的不情不愿的人被他塞在了一门之隔的隔壁,回到床上的人很快就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一夜梦醒,他果不其然发起了低烧,悄悄地吃了药假装无事发生,却还是被c罗逮到强制按住休息。

“我终于理解伊里斯先生和boss了,拜托,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真的要变成纸壳子了。”c罗眉头紧锁,怒视着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被迫卧床的人有气无力地从杯子里举起了衣袖,在风中挥了挥睡衣版白旗,把c罗搞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就算熟悉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伊恩还是顽强地回去边看比赛边虔诚祈祷球队一切顺利,然后还顺手抢走了些队医艾琳的工作。

“我的孩子,你不必担心球员给我增加工作量,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工作量了。”干练的女医生用爽朗的笑容和话语diss带病上班的老板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