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单手托腮斜靠在小桌上的夏油杰猛地睁开双眼，带着三分惊愕看向雾枝淞·伊斯，好似没听清：“什麽？”

“我要死了。”雾枝淞·伊斯平静重複，没有情绪起伏，好像话里要死的人不是她。好脾气给夏油杰又重複了一次，雾枝淞·伊斯开始组织语言解释，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可怕，活生生的人突然说自己要死了之类的，跟中邪似的。

捧着茶盏，垂着头的雾枝淞·伊斯眼神也不再聚焦，像是陷入了什麽回忆，给人的感觉也虚无缥缈起来：“说‘要死了’也不準确，我原本就不是活人，又谈何‘要死’，只是一切重回正轨而已。”

“……”夏油杰皱眉稍微坐起来点，没插话，眼睛盯着雾枝淞·伊斯，内心盘算着她话中的真假。

该从什麽地方说起呢？从头说好像太长了，那就……前话不谈，说说她为什麽会死吧。

雾枝淞·伊斯：“雾枝淞真昼小姐临死前遗留了一样东西作为礼物送我。你也知道，她其实可能并不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而是术师。现在可以确定了，她的术式应该是促进灵魂与身体的趋向性融合。”

这个能力就是雾枝淞真昼遗留的礼物。礼物不是那个能力，而是那个能力的效果。雾枝淞真昼对雾枝淞·伊斯使用了那个术式。

“她或许是出于好心，如果可以，没有一个人不愿意以最真实的‘本我’活在世界上，她应该是以为我也是这样。”雾枝淞·伊斯看着茶盏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缓慢说着自己的推测。

直到最后，雾枝淞真昼的身体会根据雾枝淞·伊斯灵魂的样子完全变成雾枝淞·伊斯原本的样子，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已经死了。”雾枝淞·伊斯缓慢说，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自然也已经随着时光湮灭，雾枝淞真昼的这份礼物，直到最后身体与灵魂完全融合时，就是雾枝淞·伊斯的死期。

这份出于好心的礼物，反倒害了雾枝淞·伊斯。

“你怎麽知道？”一直安静听着的夏油杰问，他觉得雾枝淞·伊斯没有说谎。

“很好判断，在外的这两天我游览了很多地方，还爬了山。经历过之前的事，我对这具身体的健康指数很关注，目前身体已经再度出现了身体素质下滑的趋势。”同样的手段不会用两次，这次绝对不会是因为敌人了，加之：“我在某个时刻，余光一撇中注意到了镜子里的我跟记忆中‘我’的样子不符。”

半分惆怅，雾枝淞·伊斯：“尽管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样子了，但我还是从翻腾的记忆里找到了那是谁。”很明显，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就是她自己。

第一次看到时，是在逛街街边玻璃的倒影中，起先没太在意，但经不住事情接二连三出现，确认不是咒灵作祟后，加上看到那个身影时的莫名感觉，雾枝淞·伊斯最终从记忆深处找到了那个影子的痕迹。

“最多再有半年。”就是雾枝淞·伊斯的死期，时间不多了。

既然她都已经有结论了，反正是她自己的事，夏油杰也懒得再去发表什麽见解，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麽？”这时候提出这件事，肯定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的吧。

关于死亡，她脸上可没什麽害怕，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她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死。

夏油杰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话恐怕就要跟‘弑神’相关了。

提起正事，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消失了，雾枝淞·伊斯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认真了些许：“先说说收获吧。消息是真的，咒灵已经到手了。”她伸出右手，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球出现，缓慢朝着夏油杰飘去，停在他面前。

“？”看着那颗球，夏油杰心底惊疑之余伸手去抓，此时一珠一珠的【念】往回飘，落回到雾枝淞·伊斯的手上，夏油杰面前最后只剩下……

一只狐貍？审视看着那只只有巴掌大小龇牙咧嘴兇巴巴的狐貍，夏油杰：“这就是那只咒灵？”像是有些不满。

“一级咒灵罢了，你指望它能有多强？”雾枝淞·伊斯反手一挥，手里的能量逸散在空气中，也不在意夏油杰这有点怀疑的态度。

这只咒灵不像有一级的强度，夏油杰嫌弃，捏着那只狐貍的后脖颈把它提溜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夏油杰身上的压迫力，它只装模作样呲牙威胁人，一直没真发动术式攻击。

你确定它有一级？夏油杰用眼神问，就这麽一只咒灵，确定真的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