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在笑什麽，但好像除了笑，没什麽能表达她的内心。

“你在笑什麽哦小真昼，杀了你哦。”秉持着传信机或许能把心情传达给想传达的人的想法，原本有些真实情绪外露的五条悟看某人疯癫大笑的样子又用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不觉得传信机能传达了jpg五条悟：不嘻嘻

“哈？杀了我？”嘲讽反问，快要笑岔气的雾枝淞·伊斯停下，讥讽看着五条悟，她：“你容忍我至今的原因，想必是幻境里我跟硝子说的‘会帮你们和好’吧？醒来后自动拥有上帝视角的你知晓了我当时和硝子的对话，所以夏油杰一提出让我来高专你立刻就答应了，你觉得这是我给你们创造的机会，能让你们再次建立联系？”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反应，雾枝淞·伊斯继续：“蠢不蠢啊五条悟，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把敌人接进大本营，以为这样的方式能跟决裂的挚友和好？你究竟是什麽魔鬼啊，你有想过高专其他人的想法吗？真希他们得知我其实是诅咒师后会怎麽样？你想过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吧？”五条悟忍不住抓开他的绷带，露出那双蓝眼睛，里面是近乎无情的无机质，居高临下：“我已经保证了他们的安全，七海不是一直有跟着你吗？还有忧太，他有里香在，你怎麽都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吧？在这种前提下，我也不能做点我想做的事吗？”我非得成为一个只能全心全意为别人好的机器工具才行吗？

忍不住一愣，表情停滞在脸上，雾枝淞·伊斯的眼睛睁大带着错愕，然后收敛起那些癫狂得不理智回归平静，她再度冷笑一下呢喃：“原来是这样，你根本就不理解，不理解‘人’这种生物。”闭眼收起个人情绪，再睁眼只剩冷静：“你真的明白夏油杰离开高专的原因吗？”

五条悟，如果你理解的话，你就不会当老师了吧？你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夏油杰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黑暗无望，就像你不明白咒术界本身就是泥潭，走进去的人只能陷进去，而不是注水改变。

五条悟：“……”眼睛中传达出宛如孩童一般，清晰的不解。

“这个世界，五条悟，这个世界无法让夏油杰真心接受，”雾枝淞·伊斯开始把当初的原因一点一点揉碎：“人类不断産生咒灵，咒灵又跟咒术师不死不休，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走到最后，留给咒术师的结局只有一个，衆叛亲离孤独一生，见证一个又一个所谓‘亲友’死去，身边是尸山血海。”

夏油杰无法接受那样的未来，所以他开始找寻改变，他痛苦，他无望，然后不知怎麽变得疯狂，只要切断咒灵産生的源头，杀死所有的人类就好了吧？可他又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于是只能更加拧巴，一边骗着自己，一边坐着内心根本不认同的事，为了防止反悔，把事情做绝，连自己的父母都杀了。

“夏油杰的父母去了永无乡。”当初从天王寺回去的路上，夏油杰有提过这件事，关于这方面雾枝淞·伊斯反正是这麽理解的：“死去的人从黑暗的深渊解脱，步入天堂。”

五条悟：“……”继续沉默看着。

“你看，这就是世界的本质，每一个出生的人类自诞生起就背负了种族的原罪。阶级固化，没有丝毫涟漪，扔进去颗石头也打不出个响，仿佛是只为了恶心人而存在。”眼神深处满是厌恶，雾枝淞·伊斯像局外人般评判审视这个世界本身，她眼神虚无，不含丝毫个人情感，同样的眼神，似乎在谁身上看过。

这样的世界，真的有一丝一毫值得拯救的必要吗？雾枝淞·伊斯不认为有，让她来选会直接毁了拉倒，但夏油杰不那麽认为，夏油杰认为至少这个世界上的咒术师仍旧值得怜爱，于是他变成那样。

“不管你怎麽说，我还是不认可那样的方式。”五条悟再次拿绷带把眼睛遮起来，他站在那：“但杰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不认同，但我尊重。”所以任由他一路向南。夏油杰没给他留位置，于是五条悟留在原地，无意义的等待太过无聊，那就做点能做的吧，夏油杰想守护咒术师，那五条悟就留在原地尽力把夏油杰想守护的部分变得更好。

因此，他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认可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它太泯灭人性，还是单纯认为夏油杰其实根本不喜欢那样的方式？”眼珠滑动，雾枝淞·伊斯余光看向后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往前走，继续往前，声音飘散在风中：“或许都有吧，谁知道呢，反正我又没有机会插手。”想法也就没有那麽重要，他只会尽力做他愿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