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枋不仅明白,他还接受了——他进退有度,不再说任何模棱两可的话试探我们之间的界线,只是沉稳而从容地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和苏枋终于对那尚未到来的漫长告别达成了共识。
我们都接受了。
冗长的雨季濒临尾声,但暴雨一直下,总也见不到尽头。
那天晚上,索菲娅大呼小叫地沖进我的房间,把我和苏枋都吓得跳了起来。
“小杂种!小杂种!!快起来!!”
“怎麽了?!”索菲娅很少这麽慌张,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阿尔法——阿尔法三人编的精英小组!!”她尖叫起来,“全副武装,他们靠过来了!”
“阿尔法……”苏枋听了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差点抓狂:“为了对付我出动阿尔法的三人组,这是什麽道理啊,只是死了一个叶戈尔,就这麽坐不住——上帝啊,他们难道没别的事情可干了吗?!”
“可能是因为阿尔法最近正好在太平洋区域执行任务吧,顺道过来处理个叛徒……”索菲娅也难掩崩溃地尖叫起来,“总之你快点!我们得赶紧撤离!!”
我拉起苏枋就跑。
我们刚跑下楼梯,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爆炸过后是剧烈的震颤,要不是苏枋拽了我一把,我站都站不稳——我扶着墙扭头一看,二楼卧室那一侧墙体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这可是做了超规格加固和抗震抗爆的房子啊?!
我目瞪口呆:“这群疯子在想什麽?直接用反坦克武器轰击居民区,他们想挑起战争吗?!”
索菲娅钻进了武器室:“大概是反器材步枪——你有没有看往期任务报告——阿尔法的人质营救任务中,人质存活率是多少来着?”
“我才不要成为他们的营救对象,我宁可当他们的敌人!!”
“乌鸦”p443、ak-105、奥尔西t-5000、手雷、信号枪、震撼弹、烟雾弹、□□、吗啡针剂……我沖进武器室快速清点装备,套上战术背心。我正在权衡要不要带上库存里唯一一管rpg29型单兵火箭筒,用“重炮”回敬一下对面的反器材步枪,一扭头就看到苏枋神思恍惚地站在门外——
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麽多天我从未请他参观过这塞得满满当当的装备仓库。毕竟这不是什麽大人的领域,而是远在那之上的东西——
这是战争本身。
我一把将苏枋提进来,找出一件防弹背心塞给他,命令道:“把这个穿上!”苏枋有些为难:“这个……我穿不习惯啊,行动起来不方便……”
“谁要你动啊又不是闹着玩的!你别死了就行!!”我急得满嘴中国话乱叫,“主任!大师!小祖宗我求求你了赶紧穿上!又不会让你去跟长枪大炮比划拳脚,麻烦尊重一点现代战争!”
总之,我摁住苏枋强行给他套上了防弹背心和护具,聊胜于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外面有阿尔法的三条疯狗在虎视眈眈啊!
我和索菲娅完成整备,带着苏枋跑进起居室的时候,整个二楼已经被轰得所剩无几了,外面雨声如雷,远夜里夹杂着居住在周边的人们惊惧的尖叫。
阿尔法的兇残和雷厉风行,跟信号旗低调隐蔽的作战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心中只有完成任务这一个目标,这是他们唯一的信条和行为準则,行动时少有其他顾忌;因此,阿尔法在破坏敌方军事设施、定点打击、大规模歼灭战,以及主力对决的任务里无往不利——少数几次和他们共同行动时,我也不得不承认阿尔法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们从上到下铁板一块,作风强悍,堪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些战绩让这支部队声名大噪,但他们的人质营救行动往往成功率极低——在解决绑匪和解决人质之间,他们倾向于先解决人质,再消灭绑匪,因为这样效率更高;所以,信号旗重组后,护卫和营救任务基本交给我们来执行——我们不如阿尔法出名,外界公认信号旗实力不如阿尔法这支劲旅,这又不是没理由的!人哪能跟疯狗比胆大!
听着外面巨大的动静,我都想报警了——这群疯狗到底是哪门子的反恐部队,他们根本就是恐怖分子本身啊?!
“阿尔法的最小行动单位,三人编的精英小组,一个狙击手,一个突击手,一个观察员兼指挥员——目前我们不清楚他们的位置,只知道狙击手大概的方位,从反方向走,尽量不要在狙击手视野露头,突击手肯定不远了,不能被他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