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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由于国内反恐压力日益增长,当局决定重新组建信号旗特种作战部队。我接受征召,被破格录取,此后作为温佩尔小组的情报员从事海外渗透和反恐工作——事实上多年以来,我已经和叶戈尔一起参与过许多次粉碎日本境内一些势力针对俄罗斯和周边国家策划的恐怖主义预谋的行动。

高中毕业后,我随信号旗去了欧洲战区,既要参加城市反恐行动,也要承担争端地区最前线的战斗任务。四年后,我从战区撤离——对东京这边认识的人的口径,就是我去很远的北海道读大学去了,平时很忙没空和他们保持联络。

撤出欧洲战区后,我去莫斯科述职。上校承认了我的功绩,允诺我,只要我在日本完成一项重要的工作,就允许我回国。那个任务,就是夺取东京某个美资生物医药企业下属的制药公司秘密进行的人体实验的实验成果——我没有告诉苏枋矢雾制药的名字,也没有提起无头妖精的头颅。

我只说,我失败了。

与此同时,上校在国内因叛国罪被秘密处决,而我作为他的私生女遭到了流放,于是才有了接二连三的危险和追杀。

我讲完自己二十三年坎坷崎岖的归国路,心情出乎意料地平和——换在以前,我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跟别人说这些事。苏枋默默地把茶递给我,我也不管茶水有没有味道,接过来喝下去了。

苏枋喃喃道:“原来,老师真的是喜欢出远门,但最后又惦记着回家的那种人啊。”“不,我根本不喜欢出远门,都是工作呀,迫不得已。”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其实是想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的家里蹲哦。”

苏枋注视着我:“老师不能回国,是不是很难过?”我摊了摊手:“说实话,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万念俱灰——打击太大了,脑子差点被愤怒点燃烧掉了,幸亏当时苏枋出现了,谢谢你哦。要不是苏枋愿意来见我,我可能在那个晚上就彻底疯了。”

“是我要谢谢老师啊,老师是押上自己的人生,默默守护和平的英雄呢。”苏枋认真地说。“我才不是,我是手段超级肮髒的大人。”我摆出特别哀怨的表情。

苏枋托着下巴看着我,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怎麽了?在想什麽?”

苏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温声说:“老师,如果老师有一天能回到故乡,我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他回过身来沖我笑了。

那一瞬间,苏枋的样子和当年的老先生出现了难以名状的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