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喘了口气,松开了手——但她不是因为我哀嚎求饶才松手,而是单纯觉得流苏细细一把,拽在手里不够过瘾。
她弯下腰把我狠狠扣在梳妆台上,俯下身凑到我耳边阴狠地说:“小杂种,我觉得你太欠管教,敢在我的演奏会上演滑稽戏——你的脑袋里要是灌满了泥巴浆没法好好用的话,不如拧下来给我养的狗当球踢!”
还好剧场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不错,索菲娅也不会说日语,不然我真怕这时候剧场工作人员或者乐团的人闯进来,看见她这副德行,再经受一遍她的髒话洗礼——正常人绝对当场就疯癫了。
索菲娅骂了一大顿还没过瘾——噢当然,这个变态女人什麽时候只过嘴瘾了?!她三下两下把我身上的腰带扯下来,掐着我的肩膀绕住我的脖子,然后狠狠往后扯——
“唔——咳咳,放手,呃!!”索菲娅手上勒得很紧,我感觉我的气管都被压瘪了,几近窒息。我仰着头,呼吸愈发困难,也不敢挣扎太过,只能将手绕到背后讨饶似的拍她:“索佳,松一点……!”
“老师……老师?!”
我缺氧缺得厉害,以至于神思有一瞬的恍惚——我是不是听见苏枋在叫我?
“你在干什麽给我住手!!”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镜子里的苏枋——那一刻的苏枋是陌生的,他风度全无分寸尽失,杀气爆表旋身而起,一记飞踹直奔索菲娅的脸。
“苏枋!停下!!”情急之下,我撑着梳妆台边缘用力一顶,起身挥开索菲娅,连跨两步去拦,却因为缺氧后的头重脚轻被曳地的裙摆绊了一下,顿时失衡。
“?!”距离太短,苏枋更是来不及收招了,直接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胸口。
我的喉咙里滚过一连串囫囵的水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闷得我喘不过气来。
上帝啊,苏枋是不是快把我的胸椎踢断了?!
索菲娅被我撞得踉跄了两步,靠着妆台勉强稳住——她瞪大了眼睛,紧接着爆出一阵带起回声和嗡鸣的尖利怒吼:“你这个该死的瞎了眼的恒河猴子你怎麽敢?!!”
我跌坐在地,抚着胸口,只觉眼前发黑、头晕想吐。我心里想着,幸好苏枋听不懂俄语,不然我真的会为此感到抱歉——话说他应该听不懂吧?老先生那个年代的中国人都会讲俄语——我求求他老人家别什麽都教!
索菲娅嘴里变本加厉地骂骂咧咧。她从我身上跨过——顺便蹬了我一脚,又尖又细的鞋跟戳在我的手臂上,痛得我又一阵抽气。她摇摇晃晃迈稳了步子,杀气腾腾地就朝苏枋沖过去。
苏枋有一剎那的失措,显然是被索菲娅的狂暴骇到了,但他的眼神瞬间恢複了淩厉。脚下一开,毫不含糊的二字钳羊马,身前居中架起了问手——咏春最适合在有限的空间里近身搏击,长桥短桥兼备,攻守同期,灵活多变又兼具稳固性。
我完全想象得到,下一秒苏枋问手转马拉打接膀手拍打,收半个身位转一手摊打,再紧跟一步日子沖拳,一套连招招呼上去都不知道索菲娅得被他揍成个什麽熊样——尽管在此之前,他可能会先把身上那条服帖的西裤给崩开了线。
然而索菲娅把手伸进了她身侧裙子的缝隙里——
我呼吸一滞,不顾剧痛原地暴起。我扑向索菲娅,一手拦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擒住她的手反背到身后,膝盖一转一顶,将她扭头抡到梳妆台上卡住她的脖子——华服宽大的裙裾鼓起又落下,f7“独角鲸”的刀刃隔着袖子抵住了索菲娅腰腹。
“你——”
或许是我从未如此忤逆过她,她眼里露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将我的脸烧出一个洞的怒火。
“你干什麽你这个小贱人!他打你!他居然打你!!”
他又不是为了打我!
我没反驳,压低声音用俄语贴在她的耳畔快速说道:“索菲娅·弗兰卓芙娜,保持你的教养和淑女风度——不许,你听见我说什麽了吗?”我磨着后槽牙,含着满嘴血腥气粗喘着警告她。
“不许,欺负,我的小男孩。”
我屈服于她的威严太久,她也从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一时间竟想不起要用什麽样的代价威胁她才算得上沉重、能让她吃痛、让她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相信我,亲爱的索佳,”我只能咽着血沫,音虚气短地喃喃,“你敢动他一根头发丝……
“就别想活着回到圣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