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龙井只喝了一壶三泡,不到9点我就和苏枋偷偷从后门溜走,开车送他回家。上了川越国道后,路就很好开了,我不在车里放音乐,苏枋也靠着颈枕闭目养神。
我瞥了眼后视镜:“苏枋同学?”他眼也不睁地应道:“我醒着。”
“苏枋同学明天起可以不用过来了哦。”“我这是被炒了?”“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怕你受不了那种场合……”“这还没到一开始说好的两周呢,再说,老师又没找到比我更可靠的人。”
“话是这麽说……”我怀疑是我和苏枋说话一向随意,插科打诨惯了,导致意思传达得不到位,于是正色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是不想苏枋同学不自在。”
苏枋眼睑半擡:“老师的意思是我的意愿最重要?”我肯定道:“当然。”他眼又合上:“那麽我的意愿是履行约定,言出必行是师父对我的教诲,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这也是长大成人的历练吧。”
“……好吧,随你。”他都搬出老先生压我了,我还能说什麽。
这孩子真是老气横秋的,才十六岁就满口“长大成人”“成熟大人的做法”什麽的……好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青少年不好吗?我们这种苦大仇深的成年人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过上一种快乐简单的生活才忍辱负重当牛做马的吗?挣钱交税的痛苦完全不值得憧憬他是一点不懂!再说了,就算口口声声长大成人,现在还不是在干不良?
我不敢说,怕惹他不高兴。
苏枋这种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人突然之间不笑了简直让人心里发毛。
一段诡异的沉默过后,苏枋又开口了。
“老师。”“嗯?”“我能问个问题吗?”“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