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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介意的话,边走边说就好了。”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为了保持距离,他很贴心也很客气地拒绝了。

不知为什麽,榆井和樱走了之后,气氛就没那麽松弛了——和那两人相比,苏枋要成熟得多,脸上总挂着笑,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我忍不住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说起来,苏枋同学刚刚明明都和我对上视线了,居然就那麽无视我,直接从我面前走过去,吓得我还以为我找错人了。”

“师父确实跟我说最近应该会有一位教师来找我,我也只不过提前知道了观月小姐的名字,您长什麽样、是怎样的人我一无所知。”苏枋很好脾气地解释,“所以,我谈不上认识观月小姐,那麽——随意跟陌生女性搭讪,总归不太好吧?”

这玩笑开得……还不如不开。

“至于无视——我的做法冒犯到您了吗?我可以道歉的。”

“那倒也不必……”我讪笑道。

“对了,观月小姐认识了榆君和樱君,我却还没正式打过招呼,”他微微颔首,“初次见面,我是苏枋隼飞,请您关照。”

非常周到的措辞,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严丝合缝的逻辑,明晰的、稍许刺人又不至难以忍受的边界感,这少年的一举一动都是人类文明规训的典範,堪称完美的外交辞令。

可我听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鬼,性格怕不是有点难搞啊。

2同为温柔之人

我和苏枋沿着风铃高中前的街路走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苏枋又不着痕迹引了方向,转过一个弯后,周围就安静下来,往来的学生也少有。苏枋走在我身边,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姿挺拔,和那些喜欢弓着背垮着肩顶着胯、站没站相、走路也没个正形的不良完全不一样——苏枋从脖颈到脚跟一路都是直的,像一杆瘦竹,叶子潇潇,风吹不倒。

“苏枋同学,你不用对我说敬语——你的老师是我尊敬的长辈,我们可以平辈交往;而且,你成熟得我都不敢把你当作晚辈呢。”

苏枋听了垂下视线,模棱两可地微笑:“嗯,观月小姐毕竟比我大,还是礼貌一些好——再说,我的朋友们不都叫您‘老师’了?我和您平辈相称的话,就占他们便宜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你又不打算叫我老师,臭小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索性把这话盖了过去,进入正题,“关于你师父和你说的事,我其实是拜托老先生介绍一位可靠的人来帮我。多半是我没表达清楚,让老先生误解了,他让我来找苏枋同学你……不过,我不能请你去我那边帮忙——我之前不知道苏枋同学是高中生,知道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过来,所以今天可能要浪费你时间了,我很抱歉。”

“观月小姐不如先说说是什麽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呢。”苏枋即便言辞上很注重保持距离,态度也还是热心的,看得出他非常重视老先生,也愿意关照作为老先生朋友的我。

本来,被一个陌生人突然之间找上门已经很奇怪了,对方不说清楚事由掉头就走就更让人匪夷所思,我决定如实相告:“是我在池袋经营的酒吧缺个看场子的人——维持秩序,主要是及时制止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闹事,你就理解为保镖吧。”

“观月小姐的店总是有人来闹事吗?”苏枋露出好奇的表情。“池袋嘛,就是那样的地方呀,街溜子打架什麽的。”我含糊其辞地说。“我还从没有去过池袋呢,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吧。”“马马虎虎,人是挺多的。”我听出他话里意思,“苏枋同学感兴趣的话,周末连休有空也可以到池袋来玩,我会招待你的——啊,带上榆井同学和樱同学一起也没问题哦。”

“我能帮忙的,观月小姐。”苏枋忽然很认真地对我说。“啊?”我愣了一下。“看场子、制止人打架对吧,我可以的。”

“不是你可不可以的问题,苏枋同学。我不能雇用未成年高中生到我的酒吧打工,这是违法的。”我没想到刚给樱诊断完免疫病又要给苏枋普法——怎麽回事,常识都要人教,风铃高中根本不上课是吧?

苏枋特别无辜地歪了歪头:“我没说我要打工啊?”闻言,我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说:“观月小姐是师父的朋友,我只是下学后有空,去师父的朋友店里坐着,顺便看店而已,这是普通的帮忙吧,哪里违法了?”

虽然我喜欢这种投机取巧的小聪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