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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晚,弘历、弘昼继续快马南下。

越往南,看到的景象越萧瑟。

八月的産粮大省,郊外本该是处处繁忙,眼下地里只零星几个农人。

临近蓟县,田地里更是看不到人影子。

问及村人,老翁顿时泪如雨下,“几天几夜的大雨啊,庄稼都给泡烂了。底下村子还有舍不得家当的,跑得晚,人都差点没了。”

他一哭,一家老小也跟着哭,老翁抹把眼泪,“两位公子别往前走了,听说蓟县和云梦县不少屋子都被淹到顶了。水退了,来不及跑,跑不动的老弱和牲畜野物的尸体到处都是。老朽斗胆一句,这大热天的,尸体很快就腐烂了,最是容易引发疫病。两位公子瞧着就是娇贵人,可千万别往前走了。真要往南边去,绕开这两个县。”

弘历抿了抿唇,他没想到居然有这麽大的雨,连房顶都能给淹了,那还能活多少人?

“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人家解惑。“弘昼塞了一小块银子到老翁手里,沉声问道:”庄稼泡烂了,不是该赶紧补种红薯菜蔬大豆,收一点是一点吗?怎麽瞧着外头的地里,还是烂谷子稭秆,都没人管?”

他这麽一问,老翁更是泣不成声,半晌,才能断断续续说话,“老朽,老朽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没种啊!去年的要麽吃了,要麽种下去了,就等着一个半月后收呢,全没了!雨下得太久,红薯大豆都没长成,能进嘴里的藤都薅回来吃了。”

“那官府呢?你们自家的没了,官府的粮仓里总还有吧?”

“公子是富贵人家出身,自然不知道这个。”老翁苦笑道,“红薯本就不好保存,大豆是粗粮,官府收粮是不收这个的。咱们村里人家种它们来代替部分粮食果腹,交粮的时候还是稻麦。也没那麽多的地种这些,收多了也卖不上价。”

“那官府也可以上奏朝廷,或是从其他未受灾的县买啊。”弘历问道,“老人家可有去县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