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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问始终缠绕,直到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和他雪睫之下的冰蓝眼瞳对上。

究竟有谁能不爱他。

所有事先想好的反抗之语在那一刻忘了词,那麽多年以来,她察觉到[羁绊]越来越深。

但她告诫过自己,底线是就算他离去,他弃养,那她也不会丧失一切的生存意志。

“唔,”五条悟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会变化,在变化之前,是朋友,是重要的人。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暄定定地望着他,好半晌才真切地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垮掉,她往后一倒,仰躺在雨水里,任凭沾着暑意的热雨浸透了自己的头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赶人:“回去吧。”

这小孩内心里果然还是个小孩,恶作剧得逞般笑嘻嘻地俯身凑近她,捞了一把她的头发,像是捞水中月一样:“暄刚才是不是要哭了吶——”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已经哭了啊。”

雨水打在脸上湿透了,她擡掌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雨声急,刚好遮住了她话间的颤音:“……还以为你真的完全不要我了啊。”

五条悟的笑容僵硬在唇角。

他发现自己玩笑开大了,他真的把她惹哭了。

墨镜摘下来,他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手想碰着她的肩膀又不敢:“真的假的——骗人的吧?暄哭了?啊——老子、呃,我不是故意的……”

“小悟,”暄的手还盖在眼睛上,“抱着头,圆润地滚下月雫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的眼泪混在雨水里,显然是伤心透了又长松了一口气,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的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