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看到他换上干燥的外套,乖乖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
手指按在他一根根柔软的头发上,像拢住了一手的蒲公英和。他沉默地不吭声,整间浴室里只有她低声哄人的声音。指尖在头皮上温柔地打旋揉按,在轻轻慢慢地抚平他因为信息过载而经常作痛到难以忍受的脑海。
温的,热的,鲜活的。
他不怎麽习惯似的,温和的洗发水沿着额角淌下,他想要去擦拭,却被她先一步用白皙的手背擦掉了。
她的指腹有茧,他昏昏沉沉地想,应该也是辛苦了很多年的。
五条家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为他诞生的第一位月雫。如果他不满意,抹除掉这一位月雫之后,还会有第二位、第三位……第无数位为他诞生的月雫。尽管他拥有抹灭她的权利,但在修行的时候请务必配合她的要求。
他偶尔也会想,凭什麽。
凭什麽她是为他诞生的?
但如果她是为他而来,也没有什麽不好的。
家族里的所有人都爱他却也怕他,为了惯着他可以谄媚到把黑的说成白的,只要他开心。
明明只有她一次两次三次地不惯着他。
可他天然地觉得跟她更亲近。
“本宅那边的人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他分明困得不行,却还要强撑着同她说上两句话,“你过得不好。”
暄只是凝滞了一秒,很快就笑着道:“我过得挺好的啊,托悟大人的福,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你还没去过书房吧?有超级多漫画和小说诶,厨房里的甜品柜啊什麽的从来都没空过。”
静默了一会儿,小朋友没说什麽,明显不觉得这算什麽“对她好”。
“结束修行之后,你愿意和我回本宅吗。”小猫崽语调里有点别扭,“到时候带你去参观一下——先说好,你要是愿意老老实实教我点东西,我就、就给你买,嗯,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前提是你别水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