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不可以,陌生人没关系,她早就明白自己是这种极为别扭的性格。
“我有一个暗恋对象,”她尝试着开口,可提起他她就嗓子微哑,不得不再喝一口酒,艰难地做心理建设,“喜欢了挺久的那种。”
她没说“挺久”其实仔细算来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然后今天得知,他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轰隆!”
仿佛有一道雷在九条泽哉的脑海里劈开,他略带怜悯地想,啊,又一个被人骗的女大学生,凄凄惨惨,可惜他干这一行基本上也是要骗人感情的。
在九条泽哉鼓励的眼神下,冬月暄继续阐述事实:“问题在于,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孩子又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是接触过他的。”
很好,还是另一个无辜者带球跑的故事。九条泽哉满脑子狗血,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请继续,我一直都听着。”
“我知道我该放下这一段的感情了,问题是,”她喃喃,酒意让她的脑海有点发烫,“老师真的是个,太好的人啊。就算所有人都否定他的性格,我也能看到他全部的、全部的温柔啊……”
师生,带球跑,替身。
多重要素叠加,九条泽哉就差没跳起来晃醒这位恋爱脑发作的客人。制止他的动作的是,冬月暄浓烈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爱意。
成日里情场游走的九条泽哉托着下巴,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这样漫长的、得不到回应的感情,真的不是自我保护意志的扭曲吗。
“那个小朋友喊我‘妈妈’,是不是也说明了我和老师的爱人有点像呢……真遗憾啊,要放弃这段感情。”她低声地默念,“爱果真是最扭曲的诅咒。”
恍惚间,她似乎是听到了童音的呼唤,晃了晃脑袋,企图把热烈上涌的酒意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