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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懂我,他会折磨我的,他会杀了我,他会让我生不如死。”约翰几乎要在这个充满温暖的拥抱里落泪,他害怕,他无比害怕死亡,他该说什麽,他有死亡过敏症,他该和谁诉说他的情绪,他该向谁寻求帮助?他该怎麽办。

“我折磨你?约翰,谁折磨谁?是你一直在折磨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欺骗我,害我遭受了那麽多的痛苦,然后呢,你接着欺骗我,你还欺骗了我的兄弟。”初堕者愤怒的凑近约翰,他难以置信的是约翰仍然只字不提对他的伤害,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吗?他当作视若无睹?他就是个两面三刀的骗子,仍然一如既往的编造谎言,难道这些事全是他的错?布伦丹想要制作美酒的所有方法,他自愿拿灵魂和他换的,而肺癌就是约翰这些年吸烟所应得的。

“你杀了我的朋友!”约翰顿时从我怀里暴怒而起,他可忘不了,那天晚上该死的初堕者到底是如何折磨艾莉,他如果对塞维雅动手,他该如何,难道只能对他摇尾乞怜吗?总有办法的,约翰,不能对恶魔露怯,哪怕是虚张声势。

“她没”初堕者才开口辩解,我意识到他準备说什麽后立刻阻止他,并且强行的改变了他的话“那是我的下属,我想怎麽对她就怎麽对她,她的命早就已经卖给我了。”

初堕者睁圆了眼,这不是要说的话,他滑稽而狰狞的脸转向塞维雅,眉头蹙的像个滑稽的飞扬的胡子,他需要一个解释。他为何像那种老套故事里的好人角色那样,遭受误解并且无法自辩。

约翰也看到初堕者的视线转移至塞维雅身上,这不行,初堕者今天的目光只能对着他,他立刻重新吸引初堕者的注意“承认吧,你就是想要我想要的发疯了,而我却永远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得到塞维雅安抚眼神的初堕者又叫嚣了起来“约翰,你就是属于我的,这毋庸置疑,我根本不需要去争你,我总会赢的,我只需要等着你来找我。”这也是上帝首肯的事,天堂不想要你约翰·康斯坦丁,就这麽简单,你只能来地狱。

赢,初堕者说他总会赢吗?不竟然,约翰顿时心生一计,塞维雅也不是完全的不能利用,她那烂运气也许是制胜的法宝“那麽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我今天赢了,你滚回地狱永远别靠近我。”

“好,你既然要做无谓的挣扎,我总是乐善好施的。”初堕者又一次被剥夺了话语权,他不理解,塞维雅她是自己没嘴吗?为什麽说点话都要借用他的嘴?他不想当她的传教徒,他不是路西法。

然而留给他的只是一句带着安抚魔法的稍安勿躁。

我倒是好奇约翰会怎麽绝地翻盘,机会都是人为创造的,然而能把握住的人很少。

“约翰,你们聊的怎麽样?”姗姗来迟的路西法端着啤酒,纯白的泡沫膨胀在上端,他本以为可以靠这杯酒好好嘲笑一通初堕者,但初堕者喝啤酒喝的满嘴白沫,似乎并不因此气愤,这很不对劲,毕竟初堕者是输一局象棋都要自己生气一天的家伙。

“你这畜生,看乐子看的爽吗?”约翰对这个落井下石的堕天使没有好脸色看,瞧他的判断多麽的明智,这些天使都是势利眼(加百列),乐子人(路西法),恋爱脑(泰勒),一大帮上帝批量制造的粗制滥造蠢货。

“托你们的福,这太有意思了,就像回到了过去我在地狱的那些日子。”路西法喝着啤酒,今天晚上他的酒吧如此热闹,有罪的和无罪的人都在纵情享受生活,这就是对死亡的藐视,用力的过好每一天。

我笑着接住了话题“我以为你们在出演但丁的神曲三部曲,这时候我该演什麽:此时我便可呼喊,停驻吧,美妙的时光,我在人世的日子会留下印记,任万代光阴飞逝也无法抹去,我在这样的预感中欣喜无比,这是我生命中最崇高的瞬息。”这是浮士德面对魔鬼说的话,多麽充满希望的一句话啊。

初堕者随即接上剧情“谈到既往,不过是蠢话一局!过去的已经过去,消失在虚无里,一切又从零开始!一生劳苦奔忙有何意益?到头终须把眼儿闭!消逝了!这个谜可有尽期?正仿佛一切不曾开始,若在回头重新过一天,我情愿选择永恒的太虚。”这是魔鬼说的话,多麽悲观的一种思想。

这是思想的差异,但也是一种批判,认为不爱生活的人像魔鬼一样,如何衡量一个人这一生过的幸福与否,那麽只有一个检验的方法,是否愿意不做任何改变重新过一次人生?问我的话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凡间无休止的痛苦轮回,我需要得到终结,我情愿一切从未开始,但我“好吧,我不得不承认,魔鬼说的是一种事实,生命结束了,一切走向虚无,这就是人类恐惧死亡的根因,它抹去每个人存在的意义,但我们没必要脚踏实地的把现实生活当作虚无,我们的情感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