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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票!喂,金发混蛋,你是刚刚上车的吧,给钱。”约翰坐在位置上揉着自己摔得酸痛的腿脚,随即被售票员大声训斥,然而他哪有钱。

“好的,好的,钱在她那。”他这会唯唯诺诺的应答,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惹是生非让塞维雅处理。

我带着钱走向发票员,然而他不问自取,一双手暴力扯出钱。

一个离心力急转弯,使售票员那本就粗暴的动作施加了更多的惯性,无数的钞票呼啦啦的散落在公交车内,飘飘洒洒的,如秋天的落叶,如同飘山纸。

那些贪婪的眼神在此刻具象化成了无数的手,在地上摸索着,安静的车内,交谈声和吵闹声消失了,悉悉索索的蟑螂声,老鼠声音,一切都成为一种信号。

抢吧,抢吧,这都是你们死后应在地狱偿还的代价。夺人钱财,替人消灾。

车也在一片混乱中停了下来,我忘了我是怎麽拉着约翰被挤下车门,我只记得我们两手空空的站在风中,风吹着我的头发,我忽的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约翰和我空茫的站在原地,遭受的一切似乎都在阻止我们前往利物浦。我不明白。

约翰率先清醒过来“我们还能怎麽去利物浦?我们该怎麽办?他们那些人有预谋有组织的把我们挤下来,一群强盗!”

“你们英国人可不是强盗吗?博物馆里到处是你们的战利品。”我也是无语了,这些人万衆一心的时刻居然是为了把我们挤下车,好在没有人财两空,但这笔钱的结局还是和原结局如出一辙,最后都不在约翰手里。

干!

“塞维雅,我必须得回去,我们在这里等车吧。”天父在上,他,约翰·康斯坦丁需要回家去救父亲。他得偿还他的罪孽,他必须拯救自己千疮百孔的家庭,他的人生。

我只是随口吐槽一句,毕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种地方哪来的车。”

召唤,或者是什麽,他言出法随的喊来了一辆车,英国的taxi应该把约翰列入乘客百大名单,他每年打车的频率快赶上福尔摩斯。

“你看,车来了!”约翰指着不远处对我来说熟悉的不行的红色汽车,他还暗自窃喜着幸运,我都快见怪不怪了,又是他妈的上帝?他干滴滴干上瘾了?他就是这样为迷途羔羊指引迷途的?

“我可不想上这辆车。”鬼知道祂上车之后又会语出惊人些什麽话。

“塞维雅,钱没了还可以再挣,我这种穷光蛋都没因此痛哭流涕,你也坚强点。”约翰自以为是的安慰。

车又一次开来了,没等车内的人打开车窗,我自觉地钻进了车的后座,“你”约翰目瞪口呆,她刚刚明明说她不想上这辆车,结果车停下来后上的比谁都快,变脸大师,他生怕下一秒塞维雅就让司机驾驶后离开,也飞速的上了车。

关上车门,约翰报上了目的地“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们有急事,她比较心急,可以送我们去利物浦吗?”

然而,当约翰把我挤去副驾驶座位后面的时候,透过反光镜,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而车内的摆设也和上帝那辆车大不相同,原是我看错了。

司机热情的搭话,询问我们为什麽要去利物浦。

约翰这会倒是又会说谎了,他说是姐弟回家看父亲,只字未提家庭杀手,随即他倒豆子的诉说着刚刚的遭遇,他急切的需要一些听衆的安慰。

我感觉不太对劲,这辆车上坐上三个人的行驶速度并不会是这样缓慢,就好像后备箱里装满了货物。

司机说他是拖货的,做的是药品生意,一般都是用这辆车运货。

我顿时觉得无趣,躺在后座闭上眼準备就这样休息一下,这些救病治人的好人好事,就是陈词滥调,老生常谈,没劲。

农村的风景大多相似,一尘不变的枯燥,心里怀揣着事情看什麽都不顺眼,我料想要不就让约翰父亲就这麽死了算了,他就是不该活,但等会要怎麽安排这一切,既要让约翰愿意原谅自己,也要让这断臂老头去死。车就这麽行驶着,约翰提议要放首歌,关于他的家庭,聊着聊着,他那紧张焦急的情绪又一次複燃了,司机的美丽幸福家庭似乎是抽动了他的神经,司机非常好说话的打开了电台。

又是那首《true faith》,过度包装后似乎人人都爱这首歌——似乎人人都过得像这首歌才对。

司机忽然说起今天是他父亲生日,在送我们去之前得顺路回家一趟把礼物送回去,我这会倒是起了好奇心,我还不知道国外给父母送生日礼物都是送些啥。

而且约翰这会两手空空的回去肯定很害臊,这不,学习一下其他的孝子看看送的是什麽礼物,我往后备箱看去,反光镜里一个看不清表情的脸模糊着干扰了一下我的视线,这个司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他身上的烟火气很重,似乎常年做饭是个伙夫,总之我不敢确定,他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