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知道父亲的下落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们两个人见面的时机……该说不说,真的不太巧妙。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十一二岁,满腔怒火,一点就会炸的小姑娘,他也不是那个一直陪伴着我长大,见证了许多变化的父亲,我们之间的陌生感甚至让我在第一时间怀疑‘这个男人真的与我血脉相连吗?’
那一点久别重逢的激动与感慨,轻而易举地便能被后来涌上来的複杂所遮盖住,理所当然地,这些情绪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上,好似一点都没有叫人放松过一样。
所以我又梦见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有的声音都在我的脑海里煽动着,吵吵嚷嚷的,好像要把我的脑袋挤破。
我紧闭着双目眉心蹙起,在沙发上侧过身,双手将那件灰黑色的西装收紧,像一个生疏的拥抱。我的额头凑近,沉沉地呼吸,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去。仿佛那样便能生出些抵御噩梦的力量。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从杂乱无章的梦境里挣脱出来。外面大概还在下雨,入目是一片昏暗的环境,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空蕩蕩的某处发了一会儿的呆。接着我摸到了放在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于是按开了电视。
莹白的亮光跳了出来,几乎照亮了整个客厅。我把电视节目的声音调高,然后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低下头看了看刚才一直被我抱在怀里的衣服……
要帮他洗一下——但是看上去很贵,直接丢进洗衣机里似乎并不礼貌……难道说需要干洗吗?
我纠结了半分钟,最后无奈地叹气,从包里找出了自己的钱包,将这件衣服清理干净了——干洗费真的很贵!
我感受着钱包中骤然缩水的手感,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节目组对无辜路人的整蛊让演播厅里的所有观察员都大笑出声,旁白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我站起身,找到了一个衣架,将干净的西装挂了起来,然后决定让自己去泡会儿澡,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