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已恢複了常态,镇定道:“你不喜欢繁文缛节。”
季卷笑道:“我一直觉得很多规矩、习俗,都是亟待革除的东西。”
苏梦枕点一点头,视线同样沿着她示意的路线划过,纵身御风,飘然间同样足不点地,从铺着红毯的层层楼梯之上掠过,落在顶层的喜房之上。季卷一笑,不甘落后地越身追上,飞掠间手掌在精心铺陈过的花檐、红幔、彩缎上一一轻拂,最终蕩到高设悬帐的房门前。苏梦枕视线追着她收近,右侧已为她留出空位,她身在半空,红绸中忽翻涌出一声轻笑,本该稳稳落地的动作便又一偏折,乳燕投林般直落进另一件深红袍服里。
苏梦枕及时伸臂将她团团抱紧。受伤病折磨的胸骨即使掩在华服下依旧明显,叫她扶了扶他胸口,掌心依然能触及他胸肺里撕扯的呼吸音,苏梦枕只是微笑,自有生以来从未这样殷切地笑过。
“旧俗是旧俗,”她笑道:“心意是心意。”
苏梦枕只是说:“我知道。”
他环抱着她,以相当迫切的姿态撞开房门,掀开帷帐,将她放到床上,连须臾远离都不愿,掌心内力微吐,将搁在桌头,以彩结相连的珓杯吸来,递进她手中。
季卷握着满溢的杯子,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是不是少了很多步骤?”
“金风细雨楼中多的是愿意为此事出力的弟兄,所有婚礼细节都事先安排过,”苏梦枕仍单臂揽在她腰上,杯中清酒不住涟漪,至少语气还很镇定:“不过,我同样认为,只要两情相悦,何必拿这些繁琐礼节消磨生命?”
季卷对着他深黑瞳孔中的自己轻笑:“你可以直接说自己性急。”
苏梦枕坦然承认:“这种时候若还能不心急,已经能做得道圣人了。”
“那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