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变成了一张石板,冰冷插在地里,剥离掉所有属于人类的感情。
直到幻境中出现沙沙脚步声,当是她的属下踏着複杂步法,拨开迷雾出现在她眼前,她屏住的一口气方才松懈,胸口剧烈起伏着,仍要牵出镇定自若的笑容。
她笑着向走近的人影玩笑道:“这阵法是能影响到我的大脑吗?怎麽我看你都能幻觉成苏梦枕的模样?”
浑身沐血的苏梦枕沉默一瞬。从他口中发出道女人声音,向她解释道:“诸葛神侯这阵法攻心在上,情绪调用越多,便越深陷阵中,难以勘破。眼中幻觉,是受阵法控制的初步迹象。”
季卷点一点头,并不多问,对着眼中幻觉笑道:“只是看错人脸,还不妨事。要破开这阵法,需要多少时间?”
女人声音答:“但凡阵法,必有神兵作为阵眼。我已解开几个嵌套阵法的布局,眼下在阵法中移动,已不必担忧陷入更深层幻境。但要找到那个主镇神兵,暂时还无头绪。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应当——”
季卷笑了笑。她温和地道:“你已经做到很好了。至于破阵,那是别人的任务。”
女人大奇道:“还能有什麽人?”
季卷但笑不语,忽一仰头,隔着重重迷雾,往阵法之外投去挑衅一眼。
那一眼正落在诸葛神侯眼里。
他现在的外表相当狼狈。一路奔波的狼狈。
自昨日金风细雨楼失火至今,或是他入京以来最忙碌、最应接不暇的一日。
他先是与方歌吟一道去京外的青田帮驻地截苏梦枕。论足力他们已是当世第一流,可驻地处依然有人抢先。
很多人!
不算那些四处漂泊的浪子,金风细雨楼在京城中实打实有六万余帮衆,被苏梦枕暂时遣散蛰伏,却只待一道命令、一个信号,便提刀出门,完成苏梦枕最后传递给他们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