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还有居于市井巷中的纳兰初见。
他如夜间鬼火闪入纳兰初见屋中,先将正与唐晚晴浓情蜜意的纳兰初见吓了一跳,等他摸上苏梦枕的脉,又用脉象把他吓了更大一跳。
他举起灯凑近了苏梦枕的脸仔细看,带着点劝诫与更多了然,道:“情孽纠缠,最是磨人,纵是身强体壮之人遇见,也有困闷截心,对养病之人殊为不利。苏公子体内病状正处于彼此制衡的微妙一点,何以不惜身,反倒日思夜想,心潮摇蕩,非要加重病况?”
苏梦枕瞧着他,片刻从他指下抽回手腕,摸了摸脸。
桌上有铜镜,他摸完脸以后,便又侧过视线看,一看便被镜中枯骨刺眼。
他回过头来,平静问:“听你劝诫,我是活不久了。”
纳兰初见叹:“如今脉象,若能活到三十,已是得天之幸。但若能封刀归隐……”
苏梦枕道:“我做不到。”
纳兰初见又是一叹,沉吟着道:“我知道苏公子会这样答。至少该放下风流冤孽,因情而生喜怒哀乐,对养伤百害而无一利。”
苏梦枕道:“我不愿放。”
他说到这里,竟笑了一下,反问:“三十岁难道不够?我这一生,论波澜壮阔,已是绝大多数人未及了。”
他在纳兰初见的瞠目结舌中低头咳嗽,慢慢道:“我来寻你,不是为寿数,是找你要一副偏方,让我明天可以不至于这般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