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实不该由女子说出来,可季卷说出来,他又觉得合情合理,完全是她会做出的出格事。他甚至理解了她这一路直奔,知道非得是深深衷情之人,才能这样置外物于不顾。
只是,何以倾心?
他内心自矜自傲,却也知对季卷而言,他的所有长处并不足令她生情。要说外貌,年少时尚可,如今再提实在妄谈。
苏梦枕心中一动。若要说他身上真有什麽值得季卷一见之下便倾心的优点……或许是她也知道他是再难寻觅的志同道合者。
因为他知道这有多寂寞。在边关以前,他也与她一般寂寞。
他心中胡思乱想,就听她开始长篇大论些绯闻论调。
……苏梦枕实在不想再追忆那一天了。
他恨不得那天他吐血到昏厥过去,好不用忍耐着从足底蔓延到头顶的麻意,佯装无事地送走季卷,回来还要应付楼中老人的旁敲侧击。
与他同龄的青年人不太敢当面与他谈这些话题,但总有一些从先父掌权时代留下来的老人,待他是楼主亦是子侄,对子侄私事自然有过问的权利,譬如他向来敬之重之的“一言为定”。
他面无表情,咬定与季卷绝无私情,而他一副残身要尽数送予楼里,断不可能与谁——他看一眼“一言为定”的神情,又额外强调这其中也包括雷纯——喜结连理。
“一言为定”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尖锐道:“金风细雨楼是苏家父子的金风细雨楼。等公子病死后,楼子总要有少主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