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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害死他。

我关掉了手电筒,把怀里的砚台摸出来,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还是继续拎在手里吧。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我掂了掂砚台,没话找话地:“你家真有钱,砚台都是上等好货色。”

“这些天辛苦你了,令书。”唐晓翼却如是说。

——这些天积攒在我胸口的愧疚、不安、疑惑与茫然,皆在我同唐晓翼再一次见面、他说出“辛苦你了”这句话的瞬间,燃烧转化成了一团好似无穷无尽的愤怒。

我几乎想要冷笑,紧接着又感到无力,或者无奈。唐晓翼没死,这本是好事一桩,他现在正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我大可以把所有的疑问都向他述说,并从他这里求取到一个答案:我也相信他一定会给我答案。

可是在那一剎那,我却想要放弃发问,想要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我几近脱力,不明白我这些天来的努力与纠结,究竟是为了什麽。

最后,我也只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对他说:“你没事就好。真的很好。”

然后我摆摆砚台,準备转身离开——手腕接着便被唐晓翼拽住。

很奇妙,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産生“握手”之外的肢体接触。他的手掌比我大了一圈,手指也更为修长,但在今夜,他圈住我手腕的瞬息,我感知到他的体温。他比我要温暖。

“要进来坐坐吗?”他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听听我的答案。”

我还是没能拒绝他,跟在他身后进了主屋。

门扉在我身后合上,发出细微一声“嘎吱”,唐晓翼将门栓落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