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睡了多久?这就更加不清楚了。
梦子都不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入睡的了,但她还能想起歇斯底里地嘶吼时震痛的胸腔,单是稍稍回忆一下,就足够让她羞愤到想要夺门而出了。
当然了,夺门而出这一解决方案暂且只停留在了设想之中。她依旧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由棕色木板拼成的房顶其实并不有趣,她盯了那麽久也只是为了收拾心情和思绪而已。系在脖颈上的领带勒得她有些气短,西装马甲也箍着躯干,睡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麽,这会儿醒来了,却感觉怎麽都不自在。默默忍耐了一会儿,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束缚感,她索性解开了马甲的每一颗纽扣,把扯散的领带往旁边一扔,扶着床飞快坐起。
她还在五条悟的房间里,所以此刻也睡在了五条悟的床上。至于五条悟本人,他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睡着的五条悟,会做梦吗?如果答案为“是”,他又会做怎样的梦呢?
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前。梦子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她想不出合适的答案。
五条悟的梦境,那一定是全世界最难以描绘的事物吧。
恰是在得出这一定论的同时,他睁开了双眼,对她说早上好。
分明没有吐露笑声,也并未扬起嘴角,可他怎麽看都像是在笑。就连睁眼时也是那麽轻松自在,梦子不由得怀疑他刚才是在装睡。
早知道自己的偷窥行为会被他当场逮住,干脆就别停下脚步,直接从这里溜走多好啊。
她开始懊悔起来了,可惜眼下实在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不太自在地躬了躬身,也向他道了早安。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问,“有没有做梦?”
梦子点点脑袋,按部就班地给出回答:“睡得很好,我没有做梦。”话语不自觉地一顿,她又说,“对不起,五条先生。我昨天……有点不正常。很抱歉对您说了过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