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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绘里香无形地,如幽灵般地说:志保。我觉得,如果你把lcl溶液倾泻到全世界的话,一定会有人主动融入其中。世界上有多少人生活不幸?有多少人痛恨彼此?有多少人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但却没有勇气死去?

人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动物歇斯底里地乞求食物,人像动物一样歇斯底里地乞求爱。乞求无条件的爱。并且认为自己不被爱着,是没有互相理解的原因。志保,这就是人类补完计划。人们丧失躯体,意识相互融合。社会的秩序不复存在,只有主体的渴求维系着宏大的世界。唯有主体获得无条件的爱,世界才会维系下去……这是人类保有个体时做不到的。

人类很少信任优于自己的人,宁肯避免来往;却与和我们相似的人吐露心迹,并不是想改变弱点,而是想受到怜悯与鼓励。倘若一个人偶然起意想要与别人交心或谈论爱的话,通常都不认可对方的回应。因为与他对话的人总是在顾左右而言他。自己表达的是日复一日的苦痛凝结成的心灵的琥珀,对方却只当这是观看短视频或者一些文字所得,俯仰皆是的塑料小玩意。

但是补完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登山时没有崎岖艰难,没有病痛劳累,狂奔后一切都没有变化,过路的风景什么也没有。前路如苦夏,日暮漫长。补完是脱离现实对精神和躯体的折磨,回到生命的开始。但这只是逃避罢了。

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管这里叫安全屋。钻石也好,眼泪也好,都是虚无。都是痛苦的泡影。seele一定要坚持人类补完计划,是将人类看做走上悬崖的瞪羚一样。而seele就是瞪羚里的头羊。一个在他眼中已经无路可走的种群,一个道德败坏,可怜可悲的物种,竟然还是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就好像未来是什么都不重要,太阳有朝一日会熄灭就抱着地球跑,地球有朝一日会碎裂就躲进虚拟世界中。不再是人不重要,不再拥有实体不重要。

到了这一步,寻求全世界的幸福已经变成了悖论。人活着就是一场巨大的庞氏骗局:每前进一步,就要搭上现在的幸福,除了出卖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为了得到幸福必须舍弃自己已有的幸福。

这样是没有结果的。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能理解的。

绘里香说这么一大堆,算她那可怜的学业水平的超常发挥。宫野志保明白她是不希望自己平白无故地就投了lcl之海,但心中还有疑惑。她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疑问:绘里香,你什么时候肯离开呢?

……我在这里等人。等到了,就自然会离开的。

我明白你在等谁。碇唯对绘里香说。这一次,她的语气中带着真心实意的歉意,复杂得让人难以言明。

我亲眼看着你下令杀了他。绘里香尖锐地追问。

……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碇唯慢慢地说,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走上自己理想道路却失败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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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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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飛べない翼

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松田阵平拿着转换器回来的时候,听说萩原千速已经留了一层短短的金发,出院了一段时间,身体仿佛好了很多。无论医学杂志怎样宣称疾病的可怕之处,家属总要相信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凭什么不行呢?如果不是奇迹的话,为什么偏偏是我成了她的母亲,她做了我的女儿?

前一天晚上,松田阵平跑来戳戳萩原研二的窗户,开始做决定。顺带一提,此人这回没有穿帅得一逼的黑西装和墨镜,这回全套休闲装,一看就是要整大活。这个秘密的谜底是大概在清晨四五点的时候,俩人通过蹬自行车和滑滑板这样非常青春洋溢的方案跨越千山万水大早上搞私奔。意思是,俩人跑到郊区的宜家整了个床垫回来。为什么是床垫?不知道!萩原研二不需要被人哄骗,他是耶耶性格,自己叼着绳就跟着坏人跑了。

坏人拿耶耶当劳力。俩人搞到床垫后,一起蹲在地上,把床垫用一种神秘的角度固定在自行车后座和滑板之间,方便运输。滑板让床垫坐了,那萩原研二肯定不能滑滑板了。松田阵平把他塞自行车前面那个筐里,真成遛狗了。那筐对于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确实小了,但还能忍。萩原研二稍做思考,发表重要言论:“我可以委屈委屈坐筐,但是我姐不成!你准备怎么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