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得意地看着绘里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在看一面镜子。因为绘里香也如出一辙的得意,甚至,表情是那种女孩见了漂亮小猫般的热切。
这表情令他大为恐惧,还是人生里的头一遭;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绘里香的确下力气推他,场面宛如狗血宫斗现场。但是推到一半,另一只手扶住他腰——我可知道她要干嘛了。你!松田阵平顿时想要凭核心力量强行站直,但感觉腰后面那只看似要扶住他的手正死命地把他往下拽;老天啊,怎么能这么搞!他为自己脑内的预判结果不可置信,就这么被拉着下了腰。绘里香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强行顶着松田阵平后退,愣是逼松田阵平也调整步序,最终跳了女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太努力地私报私仇,生拉硬拽地强行让松田阵平跳女步,给人家衬衫拽的都不成样子……豁,腰是挺细的。她心底生出一点气若游丝的同情,攥住他手拉他站直的时候,松田阵平的头发已经全乱了,也不知道是头朝下充血还是害羞导致的,他脸涨的通红,整个头都发热,好像有白雾飘到天上去。
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老板居然吃这么好,好像不能怪他。不对!吃这么好不分我一口!
当然没有美感。绘里香学过男步,松田阵平可没学过女步。他是被硬拉着下腰的,比最古旧的提线木偶还僵硬。起来的时候,再没心情陪她闹着玩——再玩下去我一世英名不保!虽然可能早在被举灯牌的时候就不保了。
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攥住绘里香的手腕,直接拉着人往场外走。绘里香并不和他作对,或者在场地中央不顾姿态与他没命地拔河;虽然她平日里做的败坏个人形象的事多了去了,但一旦换上大裙子,就是装体面人也得装到底。
绘里香由着他拖,知道松田阵平生气了。她虽然养鱼,但是也常常逗猫,就是公司楼下那一窝。她曾经最喜欢逗的是一只小黑猫,虽然懒但脾气贼大,她最爱干的事就是趁它躺在窝里准备入睡时用手指抵猫的鼻子,然后在猫咬上来或者伸爪子抓她的时候立马把手指收回去。如此往复,直到她觉得无趣。但无趣后也不会走,而是从兜里掏出个毛绒兔子或别的软东西撂它面前叫它啃到消气,这样下次才给她玩。她感觉松田阵平拽着自己的手腕,带着杀人放火般的气势离场,心里一点不怵;只当小猫咬球,顺心了就能走了。
她当然不害怕,并且有一种自信,自信于松田阵平再怎么愤怒,会对她做的报复估计也就是苍白无力的口头教育,连脏字都不会吐,当然就更不可能上手了。因为你的过去太简单了,简单得可爱!她想说:你估计多多少少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呢,而且这坏习惯会一直持续到你三十岁以后,甚至到死。因为你的过去。小孩都是这样的嘛。绘里香觉得自己不变态,没有非要拖别人下水的心理。所以看见松田阵平,并看见他背后的远大前程后,心中静静地产生了一丝怜爱;并且不因自己知晓、见过、甚至亲身参与过对方暂时还未得知的罪恶而产生优越感。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没必要见,更是压根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我做这些非法的事情,可不是因为觉得帅。弟弟,我不是闲人,我需要工作。
但是你如果当真被保护的不错的话,那我希望你永远也别接触这些。隔着窗户看就是极限了。如果一旦因此受伤……那就算你就倒大霉了!哈哈!
她听见松田阵平一边走,一边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校霸被美丽的女明星摁倒在地(夸张了),该作何反应,全世界都没有先例。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全部同学都安静如鸡。似乎是察觉到这点,青天木绘里香忽然快乐的哈哈大笑。因为是全场唯一的声源,她的笑声异常响亮。松田阵平被最后一根稻草击垮,整个人都要碎了。再也绷不住,拽着绘里香跑了起来。绘里香笑得更开心,另一只手提起裙边也跟着跑。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十分悦耳。
松田阵平还不知道第二天有人传自己私奔了。后来这留言在不曾参加舞会的吃瓜群众之间再度发酵,以至于参与人员无限扩增,只剩私奔永恒不变。
--------------------
第119章 trouble is a friend
松田阵平一路拖着绘里香出来。她被拖着,但是一点都不局促。反倒像是坐在马车上,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寻觅一处好的停车点。并且她真的找到了,这里阳光明媚,但同时人迹罕至;并且旁边是校门。总而言之,很适合甩下大秘密后甩开腿跑路。她的手一把反扣上来,扣在松田阵平手腕上:“停。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