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木绘里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站在命运的对面。
先前她所经受的一切,心里都清楚:不过是萩原研二他们直视命运风暴侵袭时,自己被四散的气浪搏了个趔趄;远远不算什么。
但如今却不同了。她似乎看到天幕之中,有什么对她张开眼。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她返回基地后,觉得困倦无比,却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个小时,感到心焦。彼时她还没想到那里去:绘里香相信第六感,或者说所有演艺圈的人,或多或少都要敬重那些捉摸不透的线索三分。但她只锁定了老板那里,怀疑是他和官方走得太近被抓了,一边心里嘀咕这么大人了还控制不住分寸,一边起身想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贝尔摩德的电话忽然而至;去,通知开毒气室的装置。顺便代我向上汇报,一份给boss,一份给朗姆;说我今夜擅自行动,之后会做出合理的解释,并承担相应的责罚。望诸位……但贝尔摩德的语气中透着危险的喜悦,似乎压根不在乎可能到来的后果;是她有信心不会遭到惩罚,还是行动带来的成果十分值当,哪怕她为此遭些折磨也稳赚不赔?绘里香不知道。
对于这种事,她直觉地要小心为上。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是不掺和。她说:我去不成。你看这大晚上的哪有车啊,我不会,你也知道。我就不去了哈,晚安老师。贝尔摩德打断了她的开脱:不可以哦,little queen……卡尔瓦多斯就在楼下。请不要让他白跑一趟。嘟嘟两声喇叭声从门口传来。
这舔狗真是忠心,我要吐了。绘里香翻了个白眼,依然想做挣扎: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老师,你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地去。
贝尔摩德说:乖,上了车再说也是一样的。
她没法,只能在卡尔瓦多斯僵硬死板地像封锁路线的红外线光般的目光里上车。上车后,贝尔摩德才肯解释现在的情况。波本用一种十分张狂的方式成功从会议室里离开,和苏格兰上的同一架直升机;你老板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但不死就不重要。琴酒受朗姆的指示去一处废弃研究所取东西,莱伊似乎在那附近活动。基安蒂和科恩好像受到了阻击,但这阻击来自于谁呢?似乎,有来自海外的力量搅局;他们真烦人。她对局势了解如数家珍,侃侃而谈;在这点上,贝尔摩德倒真的没有撒谎。但她越得意,绘里香越觉不妙:像是看见一条蛇冲着自己微笑。
她直截了当地问:我不管那些。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开毒气室。
嗯哼。你真无趣,弃我难得的坦诚于不顾。贝尔摩德眨眨眼,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反倒将答案层层包裹起来:你先别急,听我说。
科恩汇报回来,那些阻击他的人中,有个女人,我们很多年前曾见过一面;当时她很小,岁数不比现在的你大。没想到,现在居然找回来了……抱歉,我是不是跑题了?啊呀,你知道,我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说一些。
而在这里,有个家伙混了进来,悄悄地,带走了雪莉;她没有抵抗,必然是先前有所准备。她是怎么和外头的人搭上线的呢?真是隐秘啊;差一点就让她得逞了。玛尔戈,不如让我来检验一下教学成果吧,面对这种情形,你会作何推断呢?
从听见宫野志保的代号起,绘里香的神经就自动紧绷了起来;这种紧张与担忧,连她自己都没能明白缘由。如果贝尔摩德只是骄傲自得地一直讲下去就好了,她祈祷,但天不遂人意。卡尔瓦多斯阴恻的眼刀从后视镜里扫射过来,这条疯狗!绘里香完全不怀疑,自己哪怕展现出一点不对,都会被他添油加醋地转告给贝尔摩德,以此邀功。
她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回答道:混进来的这个人,他绝不是孤身一人;必然还有接应。
很棒,宝贝。贝尔摩德鼓励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使收益最大化呢?我应该立刻追上去,和他搏斗吗?
……不应该,老师。应该跟踪他,并令手下准备,直到他与同伴会合时一网打尽;在无法有效召集到人手帮助的情况下,可以在收集到充足情报后,道中截杀。
完美的作答。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真好。只可惜今晚朗姆所做的安排,抻地太满;如果你要是再大些就好了,22岁,24岁,哪怕20岁,以你的头脑,都够用了。前提是得会开车,宝贝。不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组织里的男人太多了,很烦。基安蒂没有脑子,基尔还在上班。唔,说不准你明天早上还会在电视里看见她,讲的甚至是今夜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