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猜出真相了?”
“还没有——但是能察觉出一点苗头。”工藤新一说,“首先,沢石胜明应该有服用某种可能致幻的药物。我初步判定是□□。”他出汗,痉挛,瞳孔放大。虽然看完死状凄惨的尸体,呕吐是正常情况,但服食药物过量也会导致恶心反胃。萩原研二看了手机上松田阵平发来的照片。那个人的背包里,塑料封口的袋子里装着橙色的、紫色的小药片。从一开始,他一见到这群孩子的时候,就在他们当中部分人身处夏日却不合常理的长袖上看了看。
“你说的对。还有吗?”
“还有……他们所有人的陈述,都刻意模糊了时间。我直接去问,他们说是记不住。但是我真的去抓话头,却发现有一个时间段被他们集体略过不谈……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很重要。”
他还在思考接下来的入手点。直觉告诉他沢石胜明身上必然有更多秘密,但如何令他开口呢。……还有。
“您怎么确认沢石胜明过量使用了药物?”
萩原研二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展示给他看。工藤新一看过去,先是猜测得到验证的安心,随后反应过来:“松田还在那个帐篷里?”
对方点头。工藤新一瞬间开始掏手机,按下几个键后,帐篷里传来电话的响铃——哇哦。这么搞,小阵平会生气的吧。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去看工藤新一的表情,对方似乎是不假思索地做出行动才意识到这种可能,僵了一下,但义无反顾地继续。友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真相故,二者皆可抛。养幼驯染就是干这个的。
与此同时,听见帐篷里传来不属于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同学的电话响铃声,沢石胜明立刻不可置信又不肯接受现实地回头打量;随后急匆匆地快步朝着二人走来。
这样一来,不想开口也得开口了。
沢石胜明不甘心又愤恨。他走过来,这几步就仿佛消耗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摇摇欲坠。
“我猜你们已经全看到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去翻别人的东西,你们,你们……”他于是控制不住情绪,说了很多脏的没边的话。他这样崩溃地发泄情绪,但另外两个人就好像听不到一样,静静地看着他无能狂怒。他感觉到了可怕的无能为力,于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们也知道了。无所谓。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但是那段时间,我不在帐篷里的那段时间,就是去一个人嗨了。小飼薫理如何,在干什么,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那帐篷里昏迷着的那些孩子呢?也和你没关系吗?”
工藤新一接着补充:“□□一次性服用过量的症状是脱水、高热、昏厥……好好想想,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就在此时,行踪已经被幼驯染露了个彻底的松田阵平干脆从帐篷里钻出来——还吓了别人一大跳——他目不斜视,直直走过来,言简意赅地宣布:“那几个昏迷的学生,没有好转的迹象,还开始发高烧了。”与工藤新一的陈述形成了完美的呼应,沢石胜明不知所措地连连退后:“但是我什么都没做过……真的!我从没有做!”
“那就把你的包拿出来检查一下吧。”既没有明确定罪也没有安抚,萩原研二将证明的机会抛给沢石胜明。被逼到绝路秘密被彻底揭开,此时竟混乱地以为这是自证的机会,于是抓住这根稻草不松手;他跑回帐篷。
在这短暂的间隙,萩原研二转身拉住松田阵平。这一次,和刚才不同。并不是广而告之地将寻找凶器的消息告诉所有人借以观察反应,而是认真的拜托:“这一次,真的去找那柄锐器吧。——但是,也还是要看手机消息的。”
去吧。他挥了挥手。刚才顺手把幼驯染卖了当警报器的少年侦探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一直没敢和松田阵平搭话;但是人走了,他又关心起来:“其实……暂时也不是特别需要找。我们手头没有可以分析指纹的条件,而要确定谁是凶手,其实可以看手上的痕迹。那种小刀握法不对很容易伤到手,只要去观察,总能看出来……”
“但有伤的那个,又结疤了。不像是昨晚造成的伤。我自己有点想法……所以先这样吧。”
萩原研二没有看工藤新一。沿着他的目光去找,落点则在那些孩子身上,但又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随便将目光放在了那里。在他的头脑中,时间或许倒退了。工藤新一想。当然,每个人都有少年时光,这个人当然也有,只是或许要更不同寻常些。对了,我是不是说过要小心他来着?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居然迟钝了起来。但无论这个人是谁,他也终归有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