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每次来看他的时候都要抱怨:“你这下算是成功逃值日了个彻底……不行,我们的检讨必须你写!”干邑笑着说啊好好好对对对,然后扭头就装睡,把松田阵平气的牙痒痒。最后丢下一句:“等你能下床了,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连着你的值日,还有下楼慢吞吞害人担心一起……”
然后其余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松田阵平照例和降谷零开始新一轮斗嘴,只是顾着有个伤员在床上躺着才没上升肢体接触。伊达航请假是打着看望同学的名义,实际则是去约会;拉架的人不在,只有拱火的人在看戏。一片兵荒马乱里,诸伏景光俯下身,低声对病床上的干邑说:“别看松田他嘴硬又倔,其实他当时真的怕极了。”
干邑点点头。医生嘱咐他少说话,他就无声地用行动表示自己明白。
在掉到班旗上,又被放下来的时候,干邑由于长时间的缺氧,短暂的意识涣散了一会。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有一双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简直抖的不像话;是的,即使当时的松田阵平还在理智地判断他的生命体征,施以急救手段;即使他语言条理清晰,冷静可靠,一时间竟像是个早就毕业工作多年的专业警察……但是他真的害怕极了。敏锐的诸伏景光可以透过一些细小的表情和微动作得出结论,而意识涣散的干邑呢?
干邑在心底问自己。
我在那一瞬间,为什么共享了另一个人的命运和人生,并成功的品尝到爱他的人所流露出的辛酸与苦涩呢?
三个人一直从上午磨蹭到下午才遗憾离场,松田阵平走在最后。病房门被合上的瞬间,干邑卸下一口气,他重重躺在病床上。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的姿势下他会看见窗外的黄昏,晚霞像金色的雨,铺天盖地的落在他的心上。
干邑发了一会呆,然后又爬起来。松田阵平半是炫技半是受激将用苹果削出的小狗还在旁边摆着,由于放置的时间有些长,果肉发棕,看起来倒真像只小狗了。
事到如今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发愁——干邑想,那我可真的该被锈湖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