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可来了?我还没见过她们呢。”李长安带着曹野那往回走,她先带了一小队骑兵快马加鞭赶来平卢和回纥的交界处这儿部署,大部队还在后面。
李长安记得自己年幼时候,曹野那给她讲的睡前故事就是她的父母带着她跑商队遇到的那些稀奇经历。
曹野那眼神黯淡了些:“阿父已经不在了。”
“我回到部落的时候,阿父已经走了三年了。”曹野那语气平淡,李长安却听出了其中的痛苦。
“他以为是因为他带着我去长安献舞,我才会被大唐天子留在了大唐皇宫。”
曹野那望着脚下刚发芽的草芽,轻声道:“阿父不敢拒绝大唐天子,他回来以后就郁郁寡欢,生了一场大病,没过几年人就走了。阿母……和阿父大吵了一架,以为是阿父为了富贵卖了女儿,身子这几年也一直都不好。阿父没想过我还能再回来草原,我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可阿父能有什么办法呢,大唐那样的强大,曹野部落这样的弱小。”
开元盛世的大唐人那样的骄傲,乞讨都不愿意要胡人施舍的饭菜。大唐是那样的强大,有数十万控弦将士。草原上处处流传着那位“天可汗”的传说,哪个部落都不敢对大唐不敬。
没人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唐天子会看上一个连汉话都说不流利的胡女。大唐天子开口要她留下,也没有人敢拒绝。曹野部落一共只有几千个族人,还是以经商为生的部落,大唐的铁蹄轻轻一踏,就碎了。
“阿娘。”李长安怔了怔,轻轻拉住了曹野那的手。
这些年她和曹野那一直有信件往来,可曹野那从来没有在信里提过这件事。
从回纥到长安城实在太远了,回纥下初雪的时候,长安城里的夏花都还没有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