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救救我,阿爷要杀了我!”往日仪态端庄的李瑛一点风度也没有了,他被侍卫拖着,衣衫破烂,满脸污垢,头发散乱,两只手抓着地面,被侍卫拖出了两条长长的血痕,一遍又一遍地喊救命。
床榻上的严挺之呼吸急促他努力想从这个可怕的梦中醒来,却无济于事。
那是一纸诏书。
梦中比如今要年轻一些的严挺之不受控制的走到诏书前面,他低下头试图看清照诏书上的字,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向后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胸膛剧烈起伏。
[罢张九龄、裴耀卿宰相之职,贬严挺之为洛州刺史,以李林甫兼中书令]
诏书的一角俨然盖着一个鲜红的朱印,再仔细一看,却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不!”
严挺之骤然从梦中惊醒,剧烈喘着粗气,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冷汗顺着他的发尾滴落在床褥上。
过了许久,严挺之才缓过神来。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今日是十七,十五才过两日,月亮依然很圆。
像花灯。
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当时刚登基不久的圣人下令在皇城安福门外组织花灯歌舞,做了一座高达二十丈、由五万盏花灯组成的巨型花灯,还让数千舞姬身穿绫罗绸缎在下舞蹈,又从民间选女数千人一并歌舞。
上元节后,又与当时的太上皇睿宗一同与百官宴饮,夜以继日作乐,持续了一月不止。
他当时还只是个官位不高的小官,他上疏劝谏请求停止奢靡活动,圣人采纳了他的建议,还褒奖了他,给他升了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