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完成所谓的作业。只是他内心的烦躁使得他离开贝蒂之后就涌上来,这让他必须找一点能够让自己心情冷静下来的事情做一做。或许,解剖尸体, 记录身体结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然后他需要等待他的“好友”斯普林霍尔女士和他在这个地方见面。
教室的窗户上面装着大排气扇,转动风扇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幕中显得有点清晰。这样的排气风扇能够使得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不至于那么难闻。也不至于那被甲醛液浸泡的、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尽早腐烂。在夏季的时候, 结束完一天的事情之后,尸体一般都会被重新放进尸缸里又或者放进满是化学药剂的水池中。这些尸体大部分是战争中无人认领的尸体, 抑或者无人认领的穷凶极恶的死刑犯的尸体, 抑或者无私者的无偿捐赠。
汉尼拔用自己改良过的电锯当作尸体锯去切开这具尸体的胸腔。嗡嗡的声响将排气风扇的声音都遮盖了。高高的窗户透进来外面的光。汉尼拔在这样的声音中心绪得到完整的平息, 他看着这副胸腔开始慢慢地被展开。
他的五感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被尸体与电锯完全吸引过去, 可是汉尼拔的五感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的敏锐——这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也能够使用贝蒂闪灵的感知强化, 他进入到贝蒂的意识中, 她的闪灵,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他的五感。他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掩盖在尸体锯和马达发动的声音下。
汉尼拔将电锯关闭,他的表情、举动看起来好像根本毫无察觉。他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尸体专用的工具来彻底展开胸腔。因为他需要把心包完整地展露出来。
然后停电了。
整个室内都显得异常的漆黑。这是常有的事情,在使用尸体锯解剖之后都会让这里进行一次短暂的停电,一般来说只要等待一会儿就会恢复。或者长时间不恢复,就必须去查看电闸——在这面的电闸,就在尸体池旁边。
闪灵给予他的感知,让他能够在漆黑中行动自如,甚至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到底躲藏在哪里,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和意图出现在那里的。
他依旧假装自己并未看到,按照藏匿者的意图来到电闸前面。他用手中的、散发着微弱灯光的油灯照亮着那电闸所在的位置。他已经感知到移动在他身后的人,也感知到那高高举起的木棍——这种力道完全可以砸碎一个人类的脑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很有可能这一棍下去让他的身体容易不平衡。
汉尼拔诡异的,能够在棍子落在他脑袋上的前一秒离开那个位置。而那个行凶者,因为这剧变惊骇、愕然。他来不及收回向前倾斜的力道,他打空了,也来不及稳住自己的平衡,于是他在一声惊叫中掉入了尸体池内。
尸体池其实很深,最起码对于这个行凶来说是这样的。
汉尼拔手中的油灯提高了一些,能够看见漆黑的尸体池里那在挣扎的男性的面孔。这是那位汉尼拔认为没有必要记得名字的、嫉妒汉尼拔而经常使绊的、个子矮小、心胸狭窄的同学。
汉尼拔还记得的一件事是——这个男人已经大叫着说出来了:“汉尼拔·莱克特!你救救我!我不会游泳!”那些化学溶液进入到鼻腔与食道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他似乎意识到汉尼拔只是站在那里,于是他的乞求就变成了咒骂,他骂汉尼拔是杂种,骂汉尼拔是牲畜。那些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词语,然后他骂:“你的女人贝蒂·埃尔西就是个婊/子!千人骑的婊/子!烂女人!长那么漂亮就是被/操的婊/子!我一定狠狠/操/死她。还有我的那群朋友都操/她!还有埃拉!哈哈!”他无法再说出话来了。无数的尸池里的化学溶液进入到他的气管与肺部,那原本因为各种辱骂而无动于衷的汉尼拔·莱克特在短短的一两句骂声中,捡起那根掉落的长棍子抵着这个男人的脑袋,让他的脑袋沉入到水池中,他的嘴巴里灌入太多的东西,他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的幅度开始变小,最终他的身体彻底沉入到水池中去。
“已经死了,还不放手吗?”
汉尼拔将那根按着尸体的棍子从水池中抽出来。汉尼拔并不意外在他的身后看见这个女人。他神色很不好,即使那个该死的家伙已经死了,但是他的表情还是显得很不好看。甚至是奥菲利亚·斯普林霍尔都觉得可怕,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说:“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好像还能够把我干掉。”
汉尼拔打开了被故意关闭的电闸的开关。他冷淡的声音说:“你来得太晚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