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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妃亦读完了信,流着泪重重点头,又细致问了一些话,阿晋早想好了说辞,是以对答如流,玉婧这才放下心来。

允礼在信里说自己只受了轻伤,处理完政事便能回来,那她就等他回来。前世等了他三年、这世又等了他两月,只要他平安,多久她都愿意等。

当夜,玉婧回了家。允礼还在的消息是秘密,她并未透露半个字,只将自己关在屋里读书写字,盼着他早日归来。

只是她的这番模样落在甄远道眼里,却又不同了。自果郡王身亡的消息传开,甄远道已悄悄抹了几回眼泪。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苦命的女儿,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又失了未婚的夫婿。

“早知如此,不如早早将玉婧许配出去,虽不及果郡王心意相通,总不至落到这般困境!”甄远道痛心疾首,云氏也不免悲叹,夫妇二人悔不当初,想要劝解又怕触得玉婧更加伤感,只得写信求助甄嬛。

甄家的信被送进宫时,皇帝正好在永寿宫,看到信上的内容有些不忍,将实情告诉了甄嬛。甄嬛大为惊讶,旋即想出了对策,此事不可告诉父母,干脆就将玉婧接进宫来告诉她。

玉婧和玉娆一起入了宫,甄嬛屏退左右后,轻声告诉她允礼并未身亡的消息,玉婧淡淡一笑:“多谢长姐告知。”

“你已知道了?”聪明如甄嬛,一下子看了出来,“那日竟是做戏不成?”

玉婧坦言:“原是不知的,不过后来得了王爷的信。”说着将安栖观一事尽数道来,甄嬛便道:“你整日里不出门,父亲母亲忧心你,才特意送信给我。”

玉婧从容答:“长姐接了我来也好,省的在家里让父亲母亲为我操心。尤其是爹爹,我知道他是担忧我,可我也不能说给他实情,索性不出去了。”

“他们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如今只盼着王爷早日平安归来。”

“长姐说得是。”

玉婧覆上发间的簪子,那是允礼所赠,她日日戴在发间。

一个月后,“死而复生”的果郡王在滇藏歼灭准噶尔细作的消息传回京城,前朝后宫无不吃惊。

“王爷不只消灭了准噶尔细作,更重伤了准噶尔汗王的长子摩格。”甄嬛将皇帝告诉她的话转告玉婧,“皇上已正式晋王爷为亲王,不出半月王爷便可回来了。我已修书一封给母亲,让她在府里为你预备起来了。”

玉婧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甄嬛说的是预备嫁妆,顿时满脸飞红:“长姐就会取笑我。”

当日玉婧得知允礼死讯时的悲戚模样还历历在目,而今柳暗花明又一桩喜事,甄嬛心里欢喜,玉婧就更不消说,就只差数着日子过了。

过了十余日果然得了信,说允礼的车驾明日就到京城了,一时间殿里喜气盈盈,玉婧几乎是喜极而泣,连流朱也不免有些期待。

就在这时,江福海忽然来了,向甄嬛屈膝行礼道:“皇后娘娘请熹贵妃去一趟景仁宫。”

此时不是请安议事的时辰,这时候来传召,甄嬛也拿不清皇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就只道:“本宫知道了,更了衣就来。”

甄嬛走后,玉婧总觉得心里不安。皇后大度、慈悲的面容隐了一张什么样的蛇蝎面孔她前世是见识过的。由着甄嬛和华妃两虎相争,自己再凭一件衣衫坐收渔翁之利就可见皇后娘娘的本事。如今甄嬛一人独大,皇后岂会不在暗地里使些手段?

可玉婧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会故技重施。

一个小太监悄悄地来报信,听到说祺嫔揭发熹贵妃与温太医私通,弘曕灵犀更是温实初的孩子时,玉婧登时站起。这辈子弘曕灵犀的出生摆明就是在情理之中,她们竟还能以此诬陷?

稍作冷静一想,皇后既出此计,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如此,她这个经历过一回的人当然要一一破解她们的法子。此生的甄嬛清清白白,不该凭白受此等侮辱。安排了玉娆与前世一样出宫去找莫言,玉婧急匆匆赶到景仁宫求见。

进到殿里时,里头正为了是否要滴血认亲争执不下。皇帝正坐中央,妃嫔们各在其位,地上只跪了祺嫔、温实初和静白。玢儿如今好端端地在甄家当差,自然不会成为这里的“证人”。

见玉婧来了,祺嫔冷笑:“浣碧来得正好,正好听听熹贵妃做下的腌臜事。”

她是故意喊旧时的称呼试图激怒玉婧,可玉婧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忽地很可怜她。她大概是真以为抓住了甄嬛的把柄,才聚集阖宫来告发,殊不知皇后只是将她当作棋子。来的路上玉婧还气恨祺嫔对甄嬛的针锋相对,如今看她却只剩下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