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泪,朝赵琮磕了个响头:
“说到底是儿子不争气,有负干爹这些年的悉心栽培,往后不能留在宫里孝敬您老,为您老办事,还望干爹宽恕儿子的不孝之罪。”
“罢了,罢了。”赵琮摆摆手,“当初之所以收你为干儿,也是瞧着你重情分这点不错,既因情分而来,又因情分而走,也没什么好说的,干爹替你谋个去处吧?”
“儿子自有去处,干爹不用操心了。”
赵琮点了点头,伸手到柜子里取了个小匣子出来,交给艾望远。
艾望远打开一看,里面满是白花花的银子。
“干爹,这我不能要。”
“拿着吧。”赵琮抚摸着他的头:“咱们都是无根之人,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就拿你当亲儿子一样,有空了,常回来看我。”
艾望远又磕头拜去,目中热泪滚滚而落:
“只是不知儿子这一走,皇贵妃和宸妃会不会迁怒于您。”
“怕什么,干爹我历经六朝,什么风雨没见过。”
赵琮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再说了,干爹又不只你一个儿子,但凡有一个押对了宝,管它以后海浪滔天,都能保住咱们的性命,留个后路。”
艾望远先是一怔,而后深深拜服:
“干爹深谋远虑,有您引路,真是儿子之福。”
“去吧。”
“是,干爹您保重。”
艾望远哽咽着起身,背着包袱躬身退出。
赵琮向后一靠,缓缓合上双目,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脱了他的鞋袜,将他双脚放进盛满热水的木盆里,细致的揉搓起来。
“你这孩子,临走前还洗什么脚,我说望远呀——”
他说着话,睁开了眼睛,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却是一愣。
给他洗脚的不是艾望远,而是个六七岁的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