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一直认为她的倾向很危险。他们认为结合之前的情况,负伤叛逃的可能性更大。屠杀可能是逃亡途中应激的反应。”

“那怎么可能?”乙骨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小觉她根本不会——”

“为什么不可能。”五条悟说。

乙骨目瞪口呆。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老师曲起腿倚坐在阴影里,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托着脸颊。两个人之间有一段静默的冷场。五条悟转向塔楼外的雪夜,面孔被积雪照亮。他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

“好啦,忧太。”他说,“就是这样。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同学。现在回去睡觉吧。”

那语调很明确,是在赶他走了。乙骨站了起来。他今天晚上做了几次不尊重老师的举动,算得上一反常态。但是听到这样直接的命令,还是不由自主地服从了。

“老师。”他走到塔楼门口时,还是没忍住,回头哑声地说道,“如果之后有机会——有我能参与的事,请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老师回答说。

然后他再也找不出话说,只能离开了。

在雪地里慢慢往回走着的时候,乙骨还在想着这件事。想着他的朋友和老师。也想着生与死。他感到自己又长大了,因为心里增长的痛苦和决心,也因为来自老师的新的教导。在那短暂的一刻,在简短的只言片语里,他感觉到导师锋利的剖白,像一把隔空递来的深割入掌心的匕首。“就是这样”,这无法切断的希冀,孤独,和失败的痛苦。这就是身为核心、顶峰与最强的体会。

“里香。”他仰望着明亮的月亮,轻轻地对身上消逝的灵魂说,“站得笔直地生活在世界上,真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