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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夫人只觉头皮发麻,哭都哭不出来了:“好好好!普善庵就普善庵!你们逼死我老婆子算了!”

齐衡急忙行礼道:“外祖母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要保重身体,你要是有事,舅舅可就要丁忧啊!不就是送康王氏去普善庵么,您早答应了,我岳母也不用被您逼得服毒了!”

王老夫人拒绝再和齐衡交流,只是坐在那里大哭,又吩咐王舅舅和王舅妈道:“普善庵的苦修尼比坐牢还狠啊!若与从小娇生惯养,若是真送去了普善庵,只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去!说不得我要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清心师太格外照顾一下。你们以后也必须每个月至少去看一次你们的妹妹,别让她吃太大苦头!”

康晋一听王老夫人这是放弃自己亲娘了,顿时慌了手脚,急忙道:“齐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还容我回去与家父商量一下!”

齐衡刚要接话,小桃就在外头喊上了:“大人,郡主和主君让我给您送文书,康老爷签了名画了押啦!”

康晋大惊,齐衡却是大喜,大步走过去将文书接了过来,顺嘴问道:“大娘子还好吗?”

小桃答道:“好着呢,刚刚王大娘子被送过去,吵得大家都没法睡觉,大娘子就给郡主和主君出主意说吃宵夜,商量着要吃梅花汤饼和红糖凉粉,我得赶紧回去寿安堂的小厨房盯着去!”

齐衡:……好吧,娘子是吃货,能吃就好!

齐衡将小桃送来的两份文书放到了康晋面前道:“康大公子,你看好了,一份休书,一份同意书。休书是休掉康王氏,同意书是同意送康王氏去普善庵。如果上公堂,那就动用休书;如果去普善庵,这封休书,我当着你的面就烧了,康王氏死后还能进康家祖坟,受康家香火,你和你妹妹也没有一个被休弃的亲娘。”

康晋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太多,听说父亲来过,还签了这两份文书,仍然惊得说不出话来,抖着手要拿过文书细看。

齐衡却缩了手道:“康表兄在我手上看看就好。虽然就算你撕碎了我们也能再找康老爷重新再签名画押,可到底费事,何必叫他老人家跑两趟呢!”

康晋彻底绝望了:“我爹爹,他,他,他可知道我和我娘在这里?”

齐衡看着康晋灰败的脸,一丝同情涌上心头,放缓口气道:“康老爷知道你和你娘,还有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在这里,不过他签字画押后就直接回去了,提都没提要见你们。”

康晋彻底放弃了抵抗,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确实手段狠辣铸成大错,可是她走到今日,父亲又岂是全无过错?

总是夫妻一场,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

王老夫人本来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盘算如何能让康姨妈去了普善庵后的日子好过些,此时听了又是大怒:“这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

齐衡没有接话,康姨妈当然不是好人,可康老爷也未免太凉薄。

自从康家走了下坡路,若是没有康姨妈撑着,他哪里还能够吃香的喝辣的睡小娘赴花宴。

如今老婆要去终身监禁了,很可能有去无回,居然连个照面都不打,太无情了。

王老夫人还在那里唠叨:“若弗也不看看,当年若是若与嫁了盛家,她嫁了康家,她姐姐也不会沦落至此,竟如此狠心,用自己的命来逼我送她姐姐去普善庵!”

齐衡这次听不过耳了,一拱手道:“外祖母,我听说当年是康王氏自己隔着屏风选婿看上了康家,她瞧不上的盛家娶了我岳母,这要怪就怪她自己没眼光,我岳母可不欠她的!您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岳母服了毒,还在救治呢!都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何故偏心至此,您也不怕寒了儿女的心!此间事了,岳父岳母和舅兄忙着呢,您年纪大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代岳父送客!”

王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抖抖索索地指着齐衡道:“好,好,好!外孙女婿威风,老身今日领教了!”

齐衡躬身道:“外祖母言重了。我一不会休弃结发妻子,二不会偏心纵容儿女,三不会心存邪念指使别人下毒,四不会听信小人挑拨帮人下毒,哪里说得上威风。我送您和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出去。”

王老夫人恨恨道:“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样?”

齐衡说着就要开溜:“当然不能怎样,那您稍坐,我去回禀岳父看看岳母。”

王老夫人拉住了他的衣袖道:“你把休书交出来!”

齐衡依言将休书递了过去,王老夫人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又问:“我怎么知道你们这几日不会折磨若与?要是你们搞得她只剩半条命,送去普善庵不过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