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她站在巷道的阶下,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一个别的脚印都没有,她是今天第一个到的工匠,也许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么冷的雪天呢,谁不想窝在被窝里睡觉?这样恶劣的天气,不上工都不会被扣工钱的,谁还会来?
只可惜,没人能陪她聊天了,陪她的就只有身边的这条傻狗。
周濛看着小虎笑,拍拍它的脑袋,“走啦,咱们进去了。”
画佛窟里的壁画,其实不算是件很轻松的活计,工程量大不说,设计、绘制都需要花费很多的心血,但如今这副画已经临近收尾,该设计的、该花心思的早已完成,只剩下一些枯燥的描线和涂色工作。
真是枯燥,枯燥极了。
尤其是她还没人可以说话解闷,尤其是她今日的心情并不怎么畅快。
若是畅快,又怎么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散心呢?
其实这两个月以来,她一直心情都不太好——
等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人,心里也堵着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结。
半个月前,等的那个人他终于来了;昨日,那个死结好像也被找到了症结,就要解了……可是,那个人说,他要走了,再会无期。
原来比心情不畅更难过的,就是这样一种釜底抽薪的空虚,与无望。
窟外,旭日已经东升,他和他的手下应该早已启程了吧,现在都过玉门关了吧。遥远的北燕国,对骑兵来说不过也就几天的路途。
他回国以后肯定会很忙,但政务总有忙完的时候,然后呢?